01
去年底，羅斯福連任美國總統後，就在國會裏發表了國情谘文。
羅斯福在文章裏鄭重地宣布：我們期待著出現一個建立在人類四項基本自由之上的嶄新世界。第一，普天之下人人都有言論自由。第二，普天之下人人都有以各自方式信仰上帝的自由。第三，普天之下人人都有免於匱乏的自由，過上健康而幸福的生活。第四，普天之下人人都有免於恐懼的自由，任何國家都不能對鄰國的人民做出武裝侵略的行動。
昨天的深夜，也就是從六月五日的傍晚開始，幾十架日軍飛機對重慶實施了不間斷的無差別轟炸。地麵的特務和漢奸還在防空洞的出口和通風口施放了明顯的信號，導致一個防空洞裏上千平民不幸遇難。
今天的上午，很多家報紙都對這一次事件作了詳盡的報導，頭版上屍骸枕籍的大照片令人慘不忍睹。
仁濟醫院的外籍醫師也都義憤填膺，聲討了這樣野蠻和無恥的行徑。
宋美齡把報紙，以及專程從重慶送過來的幾十張照片遞到了美國總統特使的手上：“這不是戰爭，而是赤裸裸的犯罪行為，仁慈的主都會落淚。”
總統特使居裏是個虔誠的基督教信徒，喃喃地說：“他們的承諾不是這樣……”
“僅聽其言，強盜們都會變成救世主。若觀其行，所有動聽的謊言必將不攻自破。”
“好吧！我會讓他們的密使認真回答夫人的問題。”
宋美齡看到居裏特使也惱怒不已，便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前劃出十字，然後雙掌合十做了禱告。
02
傍晚，俞紅向宋美齡介紹了還山的情況。
抗戰以來，這個還山寫了不少的激情昂揚的戰地詩，在主戰派中很有影響。
正是國民政府在對日本的態度曖昧不清，使一大批愛國的青年學生都彙集到了民族解放先鋒隊的周圍。
有一份情報顯示，還山在延安的抗大裏受了不少的委屈。
從他今天的舉動和表現上看，充其量不過是延安方麵的一次投石問路。
“俞紅，你讓王晶花連夜去審一審那個詩人。倘若執迷不誤，就地處置。”
幾個月之前，在皖南事變中被捕的敵情科長王晶花供出了一個情報：四零年日軍在除夕行動中，得到了軍委會總參謀長何應欽的全力協助。
這件事非同小可，總裁不布置沒有人敢擅自去核查。蔣介石知道後一直不吭聲，宋美齡聯係到前前後後的諸多疑點，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何應欽有不軌之心。
在皖南事變的善後談判會上，周恩來遞出一份長達幾十人名單，要求政府應該予以無罪釋放，並護送到指定的八路軍辦事處。這裏麵有葉挺的名字，也有王晶花的名字。
宋美齡安排俞紅去全權處理這件事，在辦理假釋放手續的途中，王晶花要求政府給她提供切實的保護。
最後，俞紅便把王晶花再一次帶進了黃山別墅。
03
“晶花，夫人要那個小子寫份自供材料，你去辦一下。”
聽到貼身侍衛的話，王晶花笑了：“這個人坐過日本人的大牢，能聽我的招呼？”
“非常時期，天亮之前還不交出夫人想要的東西……就……”
俞紅迅速地做了一個用刀抹脖子的手勢，轉過背就去忙其它的事去了。
王晶花可以做出一個判斷：這一個還山不知道這裏有自己，更不可能是組織派過來的接頭人。
這一段時間，王晶花堅信林文秀不可能不給組織陳述自己的情況。現在，自己沒有得到新的指示，唯一的任務就是潛伏。
還山說到底就是一個愛國詩人，離一個有覺悟的共產主義戰士還有很長的距離，組織上也不可能讓他獨立地去完成這麼重要的政治任務。
想到這裏後，王晶花推開了工作站的門，看到還山已經蹲在牆角睡著了……
04
感到有人猛踢了自己一腳，還山很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多月來，這是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心裏的包袱也已經輕了許多。
眼前的這個女特工就是把自己送進夫人會客廳的那個人，眼睛裏的目光有點冷。
“夫人希望你能寫一份自供書，否則天亮之前，我就送你上路。”
還山倒不是怕死，而是重新燃起了靠自己力量阻止中日和談的希望。宋美齡已經明顯暗示出了自己的立場，應該是真情的流露，她沒有任何必要對一個將死之人演戲吧？
“你要是存心想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了。不給我紙和筆，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