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荷花塘
01
以前的城北荷花塘是八旗兵的靶場,民國時期人們就在這裏取泥燒磚。
天長日久,這裏就形成了一方封閉的積雨塘,也慢慢地長出了一些寬闊的蓮葉和幾朵豔麗的荷花。
後來,又有人在岸邊種上了一些楊柳樹,也立起了一些用紅沙石打出來的石凳。民國也就三十年,這裏儼然已是風光錦繡。
祁麗趕到的時候,王席儒還沒有過來。荷塘對麵係著兩匹白馬,兩個女子坐在楊柳樹下好像想著心事。
“祁麗姐!”
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祁麗看清楚是梅朵在向自己揮手,旁邊坐著的女子也應該正是她的姐姐紅蠍。
這個時候,她們怎麼也到了成都?
祁麗沒有去多想,也揮起了自己的手臂,快步地跑了過去。有一點可以肯定,梅朵曾經給肖劍提供了很多的幫助和重要的情報。
“曬黑了!”
梅朵抓住祁麗的右手就往自己的姐姐身邊拖:“姐,我們的事可以請祁麗姐幫忙!”
“什麼事呀?這麼著急!”
“我們在貴州發現了池田浩,一路跟到成都,竟把人給跟丟了。”
“這件事呀!他已經落網了,你們姐倆就在我這裏住下,好好地玩幾天……”
祁麗感到這姐妹倆人在成都一定還有什麼大事要辦,紅蠍的臉色一直都十分地凝重。
02
這時,有個七八歲的小報童跑了過來,塞給祁麗一張小紙條就跑了。
小紙條上是一排很潦草淩亂的鉛筆字:“速到川西米行,你要的新米已經到了。”
已經過了接頭的時間,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席儒被人困在川西米行裏,他這是在通知自己趕快過去。
“先陪我進城,辦完一件急事後,就給我的兩個妹妹接風洗塵!”
“祁麗姐,你先騎我的馬去,我們就在這裏欣賞一下蓉城的荷塘月色。”
“那好呀,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從梅朵的手裏接過一根馬韁,祁麗翻身上馬後雙腿一夾,高大的白馬就沿路而去。
祁麗還是在東北的時候騎過軍馬,那是一片無比寬闊的大草原,清新而芬芳的植被使人意氣風發……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這是曹植的詩句,其建安風骨已成為我們民族血氣方剛時的絕唱。
03
很快就問到了川西米行,那一帶又稱草市街,專賣幹雜和農副產品。
注意觀察,可以發現有五六個鬼鬼祟祟的便衣特務,已經把這家米行監視了起來。
祁麗剛跳下馬,老板娘模樣的陳婉秋就迎接了出來:“祁處長,你們別動隊要的新米已經到了,你先看下貨。”
一個店員把白馬牽住了,王席儒則坐在店麵裏,晃著高蹺的二郎腿,慢慢地喝著手裏的蓋碗茶。
“王副官,你好興致呀!”
王席儒看到祁麗進來後,才放下茶碗站了起來:“陳老板同意把我們的舊米都換成今年剛收的新米,不過得加些錢。”
“錢不是問題……”
完全是出於職業的經驗,祁麗預感到米店裏已經被別人裝了竊聽器,便接著說道:“王副官,這點小事,你還讓我跑過來一趟?”
“祁處長,你真是不知道啊!現在,街頭難民很多,搶米和搶糧店的事時有發生。這是夫人指名點姓要的新米,哪裏敢出半點的紕漏。”
祁麗揀了一個方凳便坐下來,又從陳婉秋的手中接過了一碗涼茶。
04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個緝私隊的小頭目才從倉庫裏鑽了出來。
他偷偷地看了祁麗一眼,沒有任何表示就竄出了門,把布置在外麵的便衣都帶走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夥人已經盯住了這裏。我隻好急忙把你給請過來,給他們演一出鍾馗打鬼。”
其實,問題是出在昨天晚上。王席儒把手裏的鴉片轉移到川西米行的時候,就被緝私隊的便衣給盯上了。
不是有所顧及,他們的人早就把小小的川西米行給查抄了。
“我還得回荷花塘,王副官怎麼走?”
“我還有點事,恐怕要晚上十點過才能回康莊。”
祁麗以為王席儒約自己出來,就是解決自己被便衣們盯梢的事,就讓王席儒先走了。
05
昨天的小組會,有一處好像不太正常。
陳剛要求王席儒介紹成都組織的實際情況,他卻模棱兩可地搪塞了兩句,等於是什麼都沒有說。
而且,陳剛應該是批評了成都地下組織的前期工作,強調不能再發生橫向聯係也應該是有所指。
自從小組會散了以後,王席儒就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康莊。這一夜一天的時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