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軍在突前陣地上,隻放了王超奎的四個連,他們的任務是在陣地上死守三天。
他們硬是在陣地上阻敵兩天兩夜,直到五百多官兵全體殉國。惱羞成怒的日軍衝上烈焰熊熊的陣地,不料人高馬大的王超奎竟從火堆後麵站了起來……
在貼身搏鬥中,好幾個鬼子兵都被王超奎的刺刀挑中,非死既傷。一個日軍少佐惱羞成怒,抄起機槍向王超奎掃射。
身中數彈的王超奎倒地後,鬼子用刺刀切下了他的頭。
直到二十七日的下午,日軍才完全衝破了新牆河防線,向南突進。
06
後來,一個殘臂的川軍老兵,向人們講述了當時的作戰情況:
那真是我一輩子最凍的幾天,營長給我們作了戰前動員,告訴我們這裏是戰區的最前沿,背後還有千軍萬馬……大家要聽從命令,不怕犧牲。想辦法守住自己的陣地,殺敵立功。
那天晚上下著凍雨,我們身上麵的夾衣全都濕透了。
我們這個班一仗打下來,三亡兩傷,補來的五個新兵不會打仗,就給我們裝子彈。
路太爛,我們轉到二線陣地後,一身都是泥。
日軍的重炮兵跟不上來,隻有迫擊炮火力就弱多了。
漫山遍野都是鬼子,貓著腰提著槍跑得飛快。槍法很好,一槍放過來總能咬住人,不到半天的時間,大家都掛了彩。
突然,我們班長的牙齒被日本三八式步槍的子彈打碎了,他就緊緊咬著嘴巴不說話。
班長沒有發話,我們就得跟著他苦苦地死撐,直到有一顆手榴彈在我們的身邊爆開了花……
07
十二月二十七日,氣溫驟降使凍雨變成了漫天大雪。
當地有一句老人傳下來的諺語:“冬月西風盜賊多,更見大雪有妖魔。”
一場大雪,三天三夜。很多湘北的老年人對那場雪還有印象:“天色很暗,地比天還亮。一群接著一群的鬼子兵過來了,白日行淫,砍頭殺人,縱火燒村,真是無惡不作……”
川軍就在環境下,緊咬著日軍死纏爛打,以巨大的犧牲在汨羅江以北阻敵四天四夜,為二線部隊的布置和建築陣地換來了時間。
斷送古今惟歲月,昏昏臘酒又迎年。誰知羲仲寅賓日,已是共工缺陷天。
十二月三十一日,漫大的大雪已經停了。昏暗的天壓得很低,封凍的大地銀妝素裹,滿樹瓊花。
這一天,阿南唯幾的軍隊終於兵臨長沙城下,他卻很難高興起來。
整整一周過去了,幾萬大軍在爛泥潭中艱難轉進,在漫天的風雪中亦步亦趨……
各個主力師團都沒有捕捉到多少第九戰區的守軍,自己的士氣卻在嚴寒中消磨了不少。
08
十二月二十六日,酒井隆中將率領的第二十三軍日軍完全占領了香港,將這座不夜城改名為香島,街道也換上了日本天皇的名號。
這時,阿南唯幾的十一軍也就算順利地完成了大本營下達的作戰任務。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都應該迅速收兵。可是,空手而歸,卻不是阿南唯幾的性格。
十二月二十九日,阿南唯幾向中國派遣軍司令部發去了請示進攻長沙的電報,至今未見畑俊六的回電。
阿南唯幾明白司令官畑俊六的顧慮:自己的部隊彈藥不足,每個士兵隻能配備一百二十發的步槍子彈,後勤給養最多也隻能支撐十天的作戰時間。
何況,原以為香港的攻防戰起碼會需要一月以上,不料隻用了十八天就徹底地打敗了裝備精良的英軍。根據飛機的偵察報告,重慶南下增援香港的軍隊正在回撤。
一周之內拿不下長沙,不僅有被圍殲之虞,而且一年之內再無奪城之可能……
阿南唯幾征求自己部屬的意見,參謀長木下勇和第三師團長豐島房太郎堅決主張:應該拿下長沙。
“常又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不能錯失良機!”
阿南唯幾知道防守長沙的軍隊,隻有李玉堂的新十軍了,兩月前的重創使他們補充了將近一半的新兵。
以自己的三個主力師,去圍攻這樣一支殘破不堪的部隊,應該說是十拿十穩。
幾個作戰參謀卻持相反的判斷,強調說薛嶽的主力去向不明,斷然不可貿然地攻城。
阿南唯幾聽完以後,突然拍案而起:“怯者永遠有膽怯的理由,勇者隻需要勝利!”
曆史就是這樣,也就在這一天,美、英、蘇、中等二十六個國家已就結成反法西斯陣線達成一致,中國作為世界四強之一的國際地位,終於得到了各個國家的一致承認。
自從鴉片戰爭開始,我們的國家就飽受列強的欺淩和蹂躪,我們的恥辱還得用我們自己的血去一遍遍地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