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兩個女人都戴著笨重的木手枷,神誌都有些恍惚。
說來也是,幾百年來,還沒有一個畢摩在大小涼山裏被外人害死過。
徐鵬飛靜聽著阿侯山鷹的解釋,也隻好擺了擺手:“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阿侯山鷹看到徐長官的情緒很低落,就讓恰果蘇巴把人帶進了樓裏,心想這兩個女人都是演戲的高手。
不一會兒,恰果蘇巴就端出一盤剛剛泡好的峨蕊茶。
品茶得味千古雪,看花可知九天風。
徐鵬飛借機大談茶道,不希望阿侯山鷹再去喊出一大壇酒來。
整個下午,阿侯山鷹都沒有機會能聽成撩撥人心性的敬酒歌,也就隻好作罷。
突然,有慘叫聲從水磨房那邊傳了過來,令阿侯山鷹感到很丟麵子。
“我們去看一看,不能讓他們無法無天!”
徐鵬飛做出客隨主便的樣子,也就放下手中的茶杯,跟著就站立起了自己的身體。
02
水磨房和洗漿房也都在外院的西北角,緊靠一牆之隔的團部大樓。
這裏利用陰河水作為動力﹐上麵是打糧的水磨房,下麵就是隻有女奴的洗漿房。
水磨房和洗漿房的主事者是七姨太吉古阿依,她一直老感到這件事既吃力又不討好。不管自然不行,這些煨腳奴回到主子的身邊後也自然會說些閑話,幾年來已聽得耳朵生繭。
沒費多少事,那個做小紙扇的女奴已經查明,原來是二房裏的一個小丫頭。在前一些日子,她竟敢跟主子強嘴,就被罰到這裏來舂米了。
舂米是力氣活,一般是用來懲罰隻能幹些雜務的生奴。
吉古阿依感到自己也該當眾抖抖威風了,用漢人的話說就是殺一儆百
看到大公子和漢人的官員都從門外走了進了,吉古阿依迎上去簡單地介紹了案情,接著又強調了老爺的意思,一定得挖出這事的禍根來。
“什麼禍根?我就看你怎麼來審!”
阿侯山鷹知道很多人都對郝光勇的事有看法,隻是沒有明說而已。
徐鵬飛根本就聽不懂彝語,便慢慢地環視了一遍這間立在水流之上的大磨房。
其實,這就是搭建在兩塊大岩石間的木棚子。上頭是陰河水的出口,下頭就是洗漿房的水槽。
水槽的一側有一排女人正在洗衣,身旁放著一盆熬好的皂角水。
笨重的大石磨也一直在悶聲悶氣地轉,有個女奴通過一個木滑槽向磨心裏不斷地添加青稞粒,另一個女奴則負責把磨出來的細粉掃成麵堆,用一把竹鏟收起來。
青稞粉倒是很香,有一種陽光的味道。陰冷的空間卻使人倍感壓抑,單調的聲音也使人昏昏欲睡。
03
犯事的女奴就吊在水磨房的下麵,大半個身體都浸在翻滾的水花裏。
徐鵬飛看著阿侯山鷹,聰明的吉古阿依便搖起了身旁的木軸,把女奴從寒冷的水裏提了起來。
“我還得給老爺端藥過去,這個犯事的小蹄子就聽任大公子處置了!”
七姨太把事撂了下來,在轉身走的時候還打了一下正在掃麵的女奴:“今天的麵沒有磨完前,都不準給我睡覺。”
大約是追查人耽擱了不少的時間,現在所有的人都在加班加點,心無旁騖。
阿侯山鷹也沒有想到七姨太會來這麼一手,心想不如把好人做到底:“徐長官,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