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裏是髳國的領地。周武王伐紂時,便有牧誓八國,又叫西土八國,它們分別是庸國,蜀國、羌國、髳國、微國、盧國、彭國和濮國。
庸國在湖北的神農架以西,現在還有不少的苗民。濮國在湘西和川東一帶,那裏的大山裏也是苗寨林立……就說大渡河畔的髳國吧,以前又叫犛牛羌人,應該就是彝族人的祖先。
古時,犛牛羌人就知道用竹索做橋,古書裏把它叫做笮橋,漢源一帶也叫笮都。
無法架橋的地方就溜索過河,一條竹索橫越大渡河有好幾百米高。人隨竹索橫蕩在半空中,麵向瓦藍的天,背後就是咆聲如雷的激流……
這個馬營長是個世家子弟,不僅是說話很有文采,肚子裏的曆史知識也是相當地豐富。
04
“你該不會說漢源就是漢人之源吧?”
馬營長喝酒上臉,已是滿頭通紅了:“怎麼不是,那裏就是夏人的起源地。後來,那一帶又叫青衣羌國。域內有一條江,就叫青衣江,其民和現在的彝人一樣,都以黑為尊。”
殷革夏命,有典有冊。周武王伐紂,自稱是西土之人,也留有煌煌的牧誓:武王戎車三百兩,領虎賁三百人,與紂戰於牧野……這大約就是一部華夏文明的最初篇章吧?反複的東西之爭,直到秦滅六國。
“馬營長,這次日本人西犯,可謂來勢凶猛!”
“是這樣,不過他們原定於今年七月中旬的五號作戰,已經草草收場。隻要我們文明的肇興之地還在,這仗就還有得打!”
馬營長的回答很出乎卡琳娜的預料,他的意思能不能解讀為西部之山仍是華夏之魂?
“這沙馬沙加的叛亂,要是成了呢?”
這個問題,顯然的難住了一直滔滔不絕的馬營長。他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曆史不能假設,沙馬沙加之敗貌似偶然,其實更是必然,或者也可以說這是神意。”
卡琳娜不知道馬營長為什麼偏偏要說是神意,而不用天意這個詞。
難道是說,華夏文明在初興之時,也是先崇神而後才知道尊其天,法其理……
“什麼神意喲?我看就是那個梅朵從中穿針引線的結果。”
想到這個梅朵,卡琳娜感到也很難解釋她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力量是她義無反顧地背叛了自己的國家呢?
05
這個山寨就是一座軍營,清晨的操練聲使卡琳娜早早地醒了。
索瑪已經起床,說是今天可以去逛一逛沙坪壩,明天才有車去漢源。
“沙坪壩不就是一條老街嗎?要不我們就去一趟大堡,看一看峨邊的撫夷廳和現在的縣政府。”
“昨天不是就問過了嗎?從這裏到大堡還有好幾十裏的山路……我可不想再被別人綁成豬樣,拉去賣了。”
還有一點,卡琳娜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索瑪帶自己走石魂坡真是無心之過?還是阿侯山鷹早有安排,另有深意。
“要出事,在沙坪壩裏照樣會出事!”
“馬營長都說了,他可以派自己的衛兵跟我們同行!”
卡琳娜感到自己就像是別人要投出去的誘餌,或許是日本人的特工還沒有一網打盡吧?
“好吧……好吧……那我們就出去散一散心,去大渡河洗一洗腳。”
吃罷早飯,卡琳娜便去找馬營長要槍,沒有想到他還真把自己的佩槍摘了下來。
06
也就是修樂西公路,峨邊的沙坪鎮迅速地繁榮了起來。
一條老街上,到處都是人擠人。竹背簍裏的煙薰核桃,擔子兩頭的幹筍捆和臘肉條,還有土生土長的水果擺了一街,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