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把你的蠟燭給點起來訕!”
害怕賬房裏的客人看不見,老板娘倒是拿出兩隻白蠟燭都點上了火。一隻就留在了櫃台上,另一支則送進到了栗原北雪的手上。
“這些人喝了酒,就知道瞎說,你們關上房門便是。”
這近乎掩耳盜鈴,一扇到處是縫的木門能關掉外麵的聲音,簡直是笑話。
“我聽說,你這裏的收費要比其它客棧翻一翻,原來名堂是在這裏。”
“哪個嚼舌根子亂說,我們從來都不會讓客人多化冤枉錢……”
也不知道是不是映上了燭光的緣故,老板娘的臉頰倒是鮮紅了起來,轉身就走了出去。
阿侯山鷹回頭又看了一眼店堂,隨手就關了身後的門,有一些好奇地看著心神不定的栗原北雪:“放心吧,跟著我,就沒有人敢動你……”
“那一個鄧秀廷呢?”
“現在,他娃兒還得給行轅的主任背書,私納日特和屯集戰略物資都不是小事。”
聽到這裏之後,栗原北雪意識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快樂老家的暴露該不會被木下勇算到自己的頭上吧?聽阿侯山鷹剛才說話,好像就有這個意思!
05
老板娘去做完了雜事,就把人攆進了後院的大房。
沒有人願意,也沒有人敢擋老板的掃帚。在一陣亂罵過後,喝酒的人也就散了。
老板娘送來了兩隻開水瓶,又吹滅了飯堂裏麵的燭燈,自己卻是坐在黑燈瞎火裏麵,等著給過來的孫司令開門。
“王爺,不會把我賣了吧?”
“笑話,我會搶人,不會賣人!”
栗原北雪吃不透涼山王此行的用意,也不敢再深問了。
在國內訓練,栗原北雪去過一趟北海道。那裏鄉間又冷又荒涼,完全沒有開化。其實,涼山這裏比北海道還要落後……
夜已深,仿佛有日本忍者的腳步聲,栗原北雪很怕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聽到門外的沙沙的聲,感到毛骨悚然,一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王爺……”
阿侯山鷹看到栗原北雪嘴皮有一些打抖,笑了:“你也怕死呀?”
栗原北雪倒真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也跟哥哥栗原樹正那樣死得冤枉。這半年來,她很想調查清楚哥哥的真實死因,這得找到在成都做事的俞紅才行。
“我還這麼年青……能不怕嗎?”
栗原北雪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令人心悸的幻覺,眼睛盯住了掛在牆角上的蜘蛛網,上麵有隻死蝴蝶的軀殼和半張翅膀。
06
大約兩過小時以後,孫司令來了。
這人龍眉大眼,留著兩撇八字胡,五十出頭。
“賢弟,還是你的出手又準又快,可謂是立了頭功!”
“不要提了……”
阿侯山鷹擺了擺頭,把空玉篋提出來,擺到了收錢做賬的桌案上。
“你準備把它交給政府了?”
“日本人已經把我的真玉拿走了,留了一塊贗品在裏麵充數,你說氣人不氣人?”
孫子汶翻開木匣看了一眼:“說到玉,我也是一個外行。倒是曾聽鄧主任說過,這麵玉璧是有二枚。一枚是唐玄宗命人所治,一枚是日本人仿製的贗品。日本人所說的貴妃璧應該就是這個贗品吧?”
阿侯山鷹也是聽老人們說起過昆侖璧,第一次親眼看到是在漢源,心想這應該就是自家的昆侖璧了,並沒有深究。
“我聽說洪門的懇談會很是熱鬧,真玉該不會還在沙瑪的手上吧?”
“我沒在現場,聽說是鄧主任拿了一麵玉璧出來應了景。是真是假也隻有沙瑪知道了!”
話說到了這裏,突然出現了靜場。那一個老板娘並不在外麵,街上倒是有人打鬧。
最後,阿侯山鷹突然說道:“沙瑪妹子,可是我們彝家的人,我還是親自把玉篋還給她吧!”
“很好,我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請鄧主任也來做個見證……”
說是必須確保玉篋的安全,孫子汶要阿侯山鷹和栗原北雪隨自己的小車去軍營。
一直守在門外的兩個衛兵都沒有跟車走,而是去後院牽出了馬。
栗原北雪發現衛兵沒有跟上來,孫子汶笑著說:“我們涼山王的神駒,他們的屁股還敢坐上去!”
一路上,兩個彝族漢子就說起了戰馬,細論著西域的汗血寶馬,如癡如醉。
栗原北雪相信這兩個都不是愛玉之人,他們其實更關心寶刀和好馬,還有就是女人了。
“沙瑪幾時回漢源?”
“少打歪主意,他們的人遍布雲貴川……”
阿侯山鷹笑了出來:“這又怎樣?沙瑪願意跟誰,由得了他們在下麵瞎鬧?”
轉眼就到了西較場的軍營,孫子汶沒有再搭阿侯山鷹的白。隻是輕輕地一揮手,門崗就推開了沉重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