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幫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毒竹箭，很可能城門上談情說愛的那些人，也都是阿侯山鷹或者是劊子手從別處調來的彝兵。他們是先解決了城門處接應的忍者，再以鳴槍為號。
穿戴整齊的伍麗華也都從縣衙裏走了出來，馬四爺把栗原北雪拖了過去：“縣長，你這妹子果真厲害！”
“劊子手大哥，這人陰悄悄就禦下了我的彈夾！”
“這事要怪也不能怪我們的馬四爺，他不知道你的手槍裏隻有七枚空心無藥彈。”
栗原北雪嚇得不輕，趕忙替自己打圓場：“我就說嘛，平生又不會向人放槍，劊子手大哥給我一把手槍做什麼……”
聽到這樣的話，站在周圍的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劊子手端起一碗酒給了馬四爺：“我們幹了！再回去睡一覺！”
這時，雞叫聲響起，抬頭才發現天邊已經現出了魚肚白……
05
別人是眾誌成城，全民皆民。木下勇輕舉妄動，焉能不敗？
栗原北雪幹脆把自己的槍遞給了劊子手：“拿去，還你的槍，馬四爺是一個老實人！”
劊子手還真接了過去，望著馬四爺的臉：“我這個妹子不算太差吧？要是真心喜歡，就送給你了！”
“還行吧……”
馬四爺用手臂攬住了栗原北雪的腰身：“我們這就準備上路了，那些感謝的口水話說起無味。這幾天的盛情款待情義無價，這眼前的妹子也是美豔無雙！”
伍麗華也沒有再做挽留的意思：“前些天吧，我們是怕路途上不太安全。這一批上好的高陽布，孫司令也是急著要用，城防團要在雙十節前全體換裝。”
察覺到栗原北雪兩眼茫然，伍麗華又向前走了一大步，拾起了栗原北雪的手：“北雪妹子，還是在你跳鍋莊的時候，馬四爺就已經惦記上了。你的劊子手大哥都給我說了，這也是你的福氣……”
栗原北雪又抬頭望著放下了酒碗的劊子手，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雪妹子，難得馬四爺有份真心，你也是看到了。要願意呢，今天就跟著馬四爺的馬幫去西昌。不樂意，就繼續幫你伍姐打理她的走讀學校。”
顯然，應該是沙瑪苴果不想再看到自己了。留在昭覺城，還不如回到西昌，應該說馬四爺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總歸要自然一些。想到這裏，栗原北雪便向馬四爺的身上靠了靠。
“到了西昌城，就去城防團找孫司令，找五爺也行。大大小小的事，我的兩位兄弟都可以替你做主。”
這樣說來，這個劊子手就應該是斯茲土司的後人了，西昌城裏的彝務總指揮嶺邦正應該就是他的侄兒。現在的重慶政府對他們是極力籠絡，已授嶺邦正少將軍銜。
06
山裏的清晨使栗原北雪感到有些發冷，曙色空蒙使山野反而顯得更黑更靜……
客棧後麵的馬棚裏，夥計們已經給牲口添加了飼料，馬四爺守著自己的人開始打點和整頓行裝。
大家都在議論，說是城外還有六個小鬼子，每人都帶著兩隻駁殼槍。要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雪妹子，你也知道，我的家在北方，全給小鬼子們給遭踏了。伍縣長有心介紹，我也給了一個態度，以前的事絕不計較……”
栗原北雪感到馬四爺還是把自己看成了風塵女，昨天晚上他也是在小心翼翼地探測自己的品性，好在整個過程還算是進退有方，無懈可擊。
在國內的培訓課堂上，教官用了不少的時間分析中國男人的妓女情結。通過蘇小小、李師師和柳如是的案例，得出了一個結論：中國式愛情都發生在妓院裏麵，所謂的家其實就是一個牢籠。再進一步分析，中國男人天生就有兩種最基本的人生相：一是馴服的奴才，其二就是做稱霸一方的土匪，流氓一回。
家是控製奴才的監獄，隻有妓院裏才有演繹英雄氣概和豪情的大舞台。既是英雄救美出水火，也是紅袖添香夜讀書。
髻上杏花真有幸；枝頭梅子豈無媒！
最後，教官還講了一個小故事，頗為傳神。
說是有一個北宋名臣叫趙忭，以匹馬入蜀，琴鶴相隨，為政簡易也待民如子。有一天上午，他到杜甫草堂踏春，看到一個頭戴杏花的歌妓，隨口就吟出了：“髻上杏花真有幸。”誰料歌妓回頭一笑，就回答了一句：“枝頭梅子豈無媒！”
這樣的妙對一出，常以才華自許的趙大人豈能不中招呢？果然，這個趙大人翻身下馬，邀這個歌妓同遊草堂。第二天，地方上的紳士們就玉成好事，又在草堂後麵的梅園裏修了一個琴鶴閣……
栗原北雪料定馬四爺還陶醉在英雄救美的劇情裏麵，便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