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看不出柴山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發了：“將軍，這是什麼意思？一罪兩罰？”
“中西功，你應該認識吧？”
“早就認識呀！這有什麼問題嗎？”
柴山不便明說，就含糊其詞說了一句：“跟我走吧，他想見你一麵。”
幸子當然不知道中西功已被憲兵隊秘密抓捕，更不知道他的案子已經驚動的天皇。
04
重新回到五號營的紅房子，幸子沒有看到曾經給過她勇氣和信心的中西功。
柴山打開了刑訊室，把有些發呆的女人推了進去：“不錯，我是說過，我從心裏很敬重你的令尊大人。不過，對一個已經出賣了自己祖國的人，我也絕不會手軟。”
其實，這也是柴山在自己說服自己，他更不希望給自己的事業預埋下隱患和不測：“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寡情的人。你隻要如實交待出你和中西功之間的事，我們會酌情考慮……”
“中西功？他到底怎麼了？”
“你心裏清楚，他向支那人出賣了我們帝國重大的利益。現在，已被東京憲兵隊依法逮捕，問罪當死。”
幸子看到柴山臉色少有的冷峻，立即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我與他就是男女之情，沒有別的……”
“醉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是已經說了嗎？那就是一句詩！”
柴山沒有想到幸子會這麼地不知好歹，心頭一沉：“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一個叫醉紅的女諜，你這麼說，相當愚蠢。”
“你說醉紅是一個女諜？”
“八嘎！”
柴山感到幸子一直都在跟他裝瘋賣傻，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心意：“你不跟我好好說，那就去……”
“我說……我說……”
幸子當然知道刑訊室裏的手段，心想自己與中西功之間的那點事情，也做不出多大的文章來。
聽到了幸子的陳述，柴山的臉上陰雲密布：“我對你的這些私事不感興趣，你要是還有興趣說下去，可以去找營寮裏的小桃紅。”
本來，柴山沒想把幸子交給小桃紅。山口介不在了，這種事又不能擴大了知情麵。四方諒二不把幸子的事交給膳英雄來辦，自然是清楚兩人之間的曖昧關係……
05
小桃紅出身卑微，也比幸子要年青幾歲，她打量著交到自己手裏的貴婦，冷笑說：“看不出來，你不僅賣笑，還敢偷偷地賣國！”
“賣國？我賣什麼國？”
“那好，有本事就不要給我改口！”
在小桃紅的身後，站著三個營寮裏的挺身隊員。她們一哄而上，幾把就將幸子按倒在了地上：“跪起來，好好回紅姐的問話！”
“我不怕你嘴硬……這裏的東西，在幾年之前，你應該就見識過了。要不，我們現在就重溫一遍？”
幸子不想在小桃紅的麵前說軟話，就揚起了頭：“小賤人，別得意得太早！”
小桃紅心裏好笑，伸手便托了一托幸子的下巴：“那行呀，我們就不妨走著瞧……”
以前，在日軍的憲兵隊裏，幸子也是飽受磨難。就算酷刑難挨，她也不可能無中生有地中傷自己心存感激的中西功吧？
06
“要不，我們就先從壓杠子開始……”
聽到小桃紅這樣說了，有人終於從牆邊翻出了三截比腕口粗的木方。
這東西屬於中國的傳統刑具，簡單實用，以前，它又叫三木，戲文裏說：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其實，她們翻出的東西應該叫夾棍。三根兩尺多長的楊木，立地的那一頭貫以鐵條，另一頭則掛著粗麻繩。三根楊木方條並攏之後，可以看到中間留有兩個雞蛋大小圓洞。顯而易見，這東西收緊以後，就會死死夾住受刑者雙踝，咬爛肉裏的脛腓骨。
“這個到底怎麼用呀？”
小桃紅也說不太清楚，就把它奪來扔了：“哪來這麼多規矩？連打個人都不會嗎？”
說罷，有人就用腳踩住幸子的小腿，用力地碾壓。
幾乎同時，小桃紅也扒下了幸子身上的和服，其它的人則在剛剛亮出來的胸脯上又擰又掐，沒有一點章法……
幸子沒有躲避，她隻能咬著牙堅持，心裏想到了一句古話：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窮斯濫矣。
看到被打之人竟一聲不吭，小桃紅感到有些汗流浹背。
“隻會胡鬧，先把她吊起來。”
聽到小桃紅的話，三個挺身隊員都住了手，卻沒有人去找出繩子來。
日本人的等級觀念很重，就算是敢逞一時的意氣，也未必敢心安理得地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