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剛進辦公室，肖劍就從櫻井苜的手中，接過了當天的報紙，有一則消息引起他的注意。
在大楚報的首版之上，有一排十分醒目的通欄紅字大標題：禹功磯上憶舊歲，晴川閣裏賞秋色。
記者不僅報導了柴山和梅朵在龜山上覽勝，還配了好幾張旅遊照。文裏也引用了張之洞親筆題寫的一副楹聯：洪水龍蛇循軌道，青春鸚鵡起樓台。
在肖劍的印象中，柴山特使重回漢口後，這是第一公開披露自己的行蹤，特別是照片裏麵還出現了剛剛從重慶回來的梅朵。
很顯然，這篇報導無疑會給艾峰和祁麗帶來很大的壓力，甚至還會挑起重慶方麵各個派係間的明爭暗鬥。
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年的深秋淫雨綿綿，讓肖劍倍感抑鬱。現在，梅朵的高調出鏡，更是令他措手不及。
02
從照片上看，梅朵穿著一身日軍的製服，精神狀態不錯。
在回漢口的路上，梅朵向肖劍簡單地說了說自己在內地的經曆和感受，言語間流露出很悲觀的情緒。
“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其實，暴風驟雨也好，風和日麗也罷，都是過眼雲煙……”
梅朵仍然緊鎖愁眉：“總是神仙打仗，百姓遭殃。”
肖劍隻好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現在可以理解了吧？我這人有個長處，總是憑著良心做事，從不對某個勢力抱太大的希望。”
梅朵兩眼眺望著天際，不自覺地搖著頭，苦苦地一笑，根本就不希望再繼續這個令人傷感的話題。
“聽說，你就要和靳香結婚了？”
“她在張羅，好像很麻煩……天生就是一副賤命，我無所謂，也不想瞎折騰。”
梅朵掀了一掀肖劍的肩頭：“不許亂說！”
肖劍還真不是亂說，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到頭來自己多半會死在漢奸的名下。
03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現在的中國也是三股勢力在反複地較量，南京、重慶和延安都各自為政。投靠日本人的汪偽軍，依賴於英美兩國的買辦政府，以及背靠蘇俄的共產黨，都各有一套主張。
所謂分久必合，到頭來還是亂紛紛三國歸晉，是非成敗轉頭空。
正如一句評彈唱詞：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看到櫻井苜沏茶進來，肖劍關心地問道：“我聽說你的姐姐回來了，你怎麼沒有抽空過去看一看呢？”
“這幾天，五號營裏有大事，外麵進不去，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哦……要不然，你向將軍預約一下，就說公司裏有事需要當麵請示。”
肖劍琢磨著柴山這人的性格，立即就想到了三國裏的白臉曹操。
這人有英雄之氣，也有容人的肚量。有時會多疑，既奸詐又相當地好色。
上次，也就是安排肖劍去沔陽之前，這個性格陰鷙的小老頭還在紅房子裏麵，一邊審訊慕容槐，一邊與小桃紅調情……
現在，他把花家姐妹、慕容槐、杜鵑和梅朵都抓到了手上，搞得重慶的軍統組織和延安的地下力量都無計可施。
04
很快，櫻井苜就換了一身服裝，輕快地說：“將軍讓我們現在就過去。”
“在上午？將軍上午有空？”
肖劍知道櫻井苜急於見到自己的姐姐，故意不慌不忙地說：“將軍有熬夜的習慣，上午隻處理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