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兩三個拐,栗原北雪才跟著馬嘯天到了一間新布置出來的審訊室,還算是幹淨,能夠落腳。
室內有張高靠背的木椅,上麵坐著一個穿著入時皮膚白淨的中年婦女,應該是一個不缺錢用的富太太。
紅光煥發的袁大頭剛剛喝了幾口燒酒,看到站長帶了一個日本女軍官進來了,好像是不知道該先給誰敬禮,有些手忙腳亂:“太君……站長……這世上,還真有舍身舍命不舍財的女人……”
周墩子踢了踢張口亂說的同伴,從頭介紹了這個人的案情:“這個女人是張山西的四太太,丈夫死了以後就在玄武湖一帶做了暗娼。今天,我們的弟兄查到她的家時,感到神情不對。盤問了幾句,也是吱吱唔唔地答非所問。下午簡單審了一下,竟是一問三不知……”
栗原北雪打斷了周墩子的廢話:“揀要緊的地方說!”
“是這樣,我們在她的屋裏找到了這個東西,她說自己根本就不認識……”
這時,周墩子提出了一件裹滿泥水的髒上衣,其左胸處印有一排一六四四的字樣,這當然就是練秀枝從訓練場穿出來的製服。
07
二十一號裏的人員並不知道訓練場裏情況,也不知道裏麵發放的製服都有這種標識。
栗原北雪眼睛一亮,幾步就走到了女人的身前:“我們就是在這東西,既然它在你的屋裏,不說清楚,肯定不行。”
這個女人穿戴還算整齊,就是頭發有些亂。應該可以這樣推斷,這個暗娼已經不隻一次被二十一號抓了,每一次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這樣,我本以為是哪個背時鬼故意找我的麻煩……這不是我的東西,早上我看到它放在我的窗台上,就把它揀到了廚房的垃圾筒裏,心想可以倒給收破爛的王婆婆。根本沒想到,還不到半小時,這裏的人就把我抓了進來。”
馬嘯天連忙給栗原北雪耳語了一句:“我們事先確定的名單裏,就有這個人。”
栗原北雪這才問周墩子:“在抓人的時候,你們發現這件衣服沒有?”
“我們的人看到她把衣服揀進了屋,便跑過來告訴了我。”
這樣的回答基本能說明,這黑名單上的人便是二十一號排查的重中之重,一般說來都得過一遍所謂的篩子。
08
“馬站長,事關重大,我們得把這一個女人立即轉交給金粟庵!”
沒有一點猶豫,馬嘯天也知道有些事好奇會害死人:“好,我這就去安排!”
聽到馬嘯天打電話安排好了車,栗原北雪提筆用日文給柴山將軍寫了一張字條。
“周墩子,你再辛苦一趟,把事情給那邊說清楚就回來……”
栗原北雪看著馬嘯天把周墩子和那個暗娼送上自己的小車,心想應該不會再路上橫生枝節吧?
“這就是我們的布控名單!”
馬嘯天從懷裏摸出一張硬紙片,很恭敬地遞給了栗原北雪:“有些人不抓比抓了好!”
“現在的問題是周小蘭依然下落不明,就像泥牛入海,沒有一點影蹤。”
“這個女人不足為慮,在三日之內我就把她也送進金粟庵!”
栗原北雪知道馬嘯天敢這樣說,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回頭嫣然一笑:“馬站長,你這裏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馬嘯天也鬆了一口氣:“有呀,南京有很多出名的小吃:梅花糕、糯米藕、鴨血湯、燒雞胗和炒螺螄,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叫人送來。”
栗原北雪聽到馬嘯天說得又溜又順,竟別出心裁地說了一句:“我隻嚐嚐你的手藝,除了過篩子,還有什麼?”
馬嘯天有些放肆地盯住了栗原北雪的眼睛,最後竟嗬嗬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