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卷:除夕之夜 第三章:書生硯(1 / 2)

01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這幾天,書生硯抱著馬嘯天扔給他的兩床破棉絮,獨自睡在桃花庵裏的戲台之下。

這裏隻有一米多高,幾乎隻能是跪著爬進去,第二天又跪爬出來。倒是不冷,還經常睡過頭。說來也奇怪,裏麵總是能聽到隆隆的聲音,就像是蟄伏在地下的春雷。

到了南京,草台班就隻剩下了七個人,現在除了書生硯就隻有肖竇娥了。

一場毫無征兆的變故,使一根筋,琴師、雜工、小翠和小紅都慘死在了日本人的手裏。

當年臘月半,已覺梅花闌。

不信今春晚,俱來雪裏看。

除夕夜的一剪梅注定將是肖竇娥的最後一夜,隻是不知道她究竟會倒在誰的槍下。

院裏沒有日本憲兵,馬嘯天的出槍速度相當地快。隻要馬嘯天不出槍,肖竇娥的奪命鏢就有機會出手,然後倒在亂槍之下,渾身都是血窟窿……。

書生硯與肖竇娥是師兄妹,他也知道師妹已經把毒鏢悄悄地帶進了桃花庵。

這兩三天,書生硯的思想鬥爭很激烈。他很想去把師妹的毒鏢藏起來,或者是去找到馬嘯天,說自己的東西掉了……

那還是在日軍的憲兵隊裏,山田隊長就滿口答應把肖竇娥放了,送給書生硯做老婆。

有一根筋在,書生硯不敢對師妹有任何表示。一根筋走了,他首先就得擔負起保護師妹的責任。

02

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

村前深雪裏,昨夜一枝開。

書生硯又想起他被山田隊長帶進刑訊室的場景,沒有看到小翠和小紅,隻有師妹戴著奇怪的刑具。

“你去勸一勸自己的女人,再不說實話,就拖去喂狗。”

剛才,山田隊長就讓書生硯看了一幕縱狗吃人的慘劇。血淋淋的場麵觸目驚心,總是揮之不去。

“太君放心……太君放心……我保證,我保證,我的師妹一定會實話實說……”

戴著肖竇娥身上的鐵質刑具十分歹毒,讓她鎖鏈纏身,四肢和整個上身都動彈不得。腳上倒是沒有鐵鐐,卻有一根七八寸長的細竹竿支在大腿的內側,兩頭的尖端已經深深地紮進了肉裏,流出了鮮紅的血。

“師妹!”

書生硯幾大步就撲到了肖竇娥的身邊,卻被啐了一臉的血口水:“滾開點!”

看到這個不可理喻的動作,山田抄起一根又短又粗的牛皮鞭也衝了過來:“臭婊子,我看你是不吃苦頭,就不知道王法!”

“太君!太君!她對我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拿去,滿洲那邊有句話:兩天不揍,渾身難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山田把皮鞭插到了書生硯的衣領裏麵,自己回到了審訊桌前,把雙腿都翹到了台麵上。

03

這是三個連著細鏈的鐵銬,兩個鎖住手腕,一個扣在脖子上,迫使肖竇娥隻能把雙手抱在腦後。

還有一根扣著手銬的長鏈,從背後兜往下身翻到胸前,咬住了肖竇娥的雙乳。隻要手臂有一些晃動,就會牽扯到敏感的神經。

“師妹,我們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這樣硬扛。”

肖竇娥已經上了日本的當,心想你們要想聽假話,還不容易?老娘別的本事沒有,隻會騙死豬:“好呀,書生硯,一根筋屍骨未寒,你就做了日本的走狗!”

“師妹,一根筋就是這點不好。他不在外麵胡來,我們能吃這麼大的苦?”

肖竇娥有個直覺,坐在刑訊桌前的小鬼子完全能聽懂中國話,他找人做翻譯就是一個幌子。這頭蠢豬到底還想聽什麼呢?問題很可能就出在一根筋的身上。現在是死無對證,自己完全可以把水攪混,指認幾個跟著那個新聞官過來聽戲的日本人……

書生硯知道肖竇娥在張口亂說,山田隊長卻相當感興趣,一再示意就這樣問下去。

肖竇娥還是低估了山田隊長的歹毒,他拿到自己想要的口供之後,仍然沒有就此放過自己和小翠小紅。

“臭婊子,還有什麼隱瞞?”

山田抓往肖竇娥胸前的細鐵鏈向上一提,在強調了一句:“昨天說與今天說不同,今天說與明天說也不同……”

肖竇娥咬緊了牙關,感到下身有如刀割,雙乳也被扯到了極限。書生硯想去抓山田的手臂,也被一腳踢到了地上。

山田還彎下腰,從地上揀起皮鞭,指著肖竇娥的肩頭就是狠抽:“說!還有什麼隱瞞?”

“已經說了這麼多……再讓我想一想!”

聽到女人說了軟話,山田才踢了踢書生硯的背,把手裏的短皮鞭扔到了他的臉上:“你接著問!”

肖竇娥和書生硯都不知道自己被卷到了一個驚天的大案中,也不知道這些口供會給很多司令部的軍官帶來數不清麻煩。

04

台上有人開始擂鼓了,書生硯才鑽出戲台後麵的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