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長江南岸，林蔭叢中黃山官邸煢煢孑立，就像踽踽獨行於艱澀的故史中。
春天的陽光十分溫暖，雛鳥啾啾。花圃裏噴泉翻湧，鮮花朵朵，蝴蝶翩翩……
總裁侍衛室情報組長唐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夾，裏麵是一份李鳳萍檢舉戴笠生活作風和工作方式的具名材料。涉及的問題全是些工作中和生活作風上的小事，有些情節真是活色生香，令人噴飯。
剛才，林蔚主任把材料交過來時，笑著說道：“這個雨農，能不能不讓揩屁股。”
這話裏的內容很豐富，起碼表明了幾點：雨農工作能力確實強，生活上也太不檢點；舉報內容有憑有據，反應情況無可厚非；這份材料交不交給總裁過目，或者是以其它方式讓總裁掌握情況，應該由情報組斟酌；這份材料已交由情報組登記存檔。
唐縱已經到了總裁侍衛室，就不能站在軍統的立場上看問題。究竟該怎樣處理，還真是有些棘手，搞不好就有失職之嫌。
02
前幾天，總裁已經在電話裏給了戴笠一頓臭罵。
昨天下午三點，戴笠過來複命，更是在總裁的腳下足足跪了半個多小時，還挨了耳光和無數的腳頭。
“娘希匹！養你何用！內奸不清！敵特不除！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躲在小屋裏，抱著心頭肉，就不怕日本人來了？”
“我……我……我辜負了校長的栽培和信任……”
戴笠知道自己越解釋越糟，隻能夠先抓屎糊臉，不停地檢討。
“娘希匹！想當好好先生是不是？就不摸一摸自己的腦袋？我的手不長，要殺人也隻有殺你！”
戴笠看到自己校長的眼睛裏露出了凶光，知道有幾個人的頭怕是保不住了……
“日本人實在是厲害，我們的敵後內線掌握了一個情況，那邊應該是已經拿到了我們的江防圖！”
“什麼？”
蔣介石高叫一聲，就頹然地跌坐到了十分寬大的檀香木椅上……
戴笠跪行到了總裁的身前：“這條消息也就三四成的把握，我們正在全力排查！”
“雨農，還查什麼查，能有幾個人敢把我抬出去賣了？”
“是……是……校長，越是這樣，我們就越不能意氣用事。打草驚蛇還不如借機會將計就計！”
蔣介石又狠狠地踢了戴笠一腳頭，算是緩過了氣：“蔣幹盜書？我聽說你常常跟某些人裹在一起，要唱出戲，非你莫屬！”
“職責所係，學生不得不廣結人緣。這一次，學生願拿項上的人頭擔保，我們在長江的兩岸上可以一戰！”
戴笠不怕陳誠搶到捍衛陪都的頭功，就怕土木係的實力不斷壯大，漸漸地獨霸華中。
蔣介石立即坐正自己的身體：“說具體點！”
戴笠也就是急中生智，把一封很可能是冒功領賞的電文說得來煞有介事。
03
戴笠看到校長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就掰起了自己的手指頭：
“一、我們的陳長官既帶兵有方，又禦民有術，現在我們的江防部隊士氣很旺；二、我知道日本人窺我江防已久，這次就有意賣了一個破綻，結果很可能還真失了江防圖。三、我們以此為根據，應該能分析出日本人的用兵方向、規模和路線。這樣也就抓住了先機，縱可以請君入甕！”
“娘希匹！為了這個，你就把兩個美國人的命都賠了進去？”
“他們是條命，我們也是一條命。戰爭打到這個地步，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蔣介石點著頭：“有人希望辭修能盡快回戰區！”
“回是該回去，絕對不能在戰前就調動。戰事起來後，我們還必須要先做出一副潰敗的樣子，驕敵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