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還是在甄別營坐牢期間,楊文清就給岑文佳說起過軍統的特別行刑室。
那裏離楊柳灣山莊也就幾裏路,當地人叫黑溝。有一條簡易公路從荒涼的嘉陵江邊橫伸進去,盡頭是一座幾百米高的斷崖。有條小溪從上而落,就像一條飄在空中的細銀線,穿過薄得像紗的山嵐。
傳說,那裏以前曾是明朝蜀王府名下的采石場,後來常常鬧鬼,就被遺棄了。
楊文清說自己去那裏看過一次,能夠開采的紅沙石基本上已經采盡了,留下來的岩體都是鋼鑽咬不動的玄武石,黑溜溜的樣子就像是從天上拋下來的巨錨。這真不是亂誇張,到過那兒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
遠遠看去,滿山坡都是蕨基草。攀爬上去,就會發現很多深不見底的大石坑,裏麵橫斜著枯枝朽木,還有盤根錯節的樹兜兜和野獸的骨架。
軍統從南京跑到這裏後,就把那裏給圈了起來,說是要給特戰隊員修一座訓練營。大家都說,所謂的特戰就是想法子殺人,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前些年,還有十來家重型兵工廠從下江經宜昌遷到了山城。
軍政部也在那裏修起了一間試槍室,交給軍統管理。那是一幢沒有窗戶的青磚房,就像是隻有大鐵門的庫房。裏麵又像是一個電影院,地麵也有一些傾斜,隻是沒有設坐椅。
02
“你去過?”
“我聽大伯說過!”
楊文清用手打了打岑文佳的背,又接著往下說。
其實,這一個試槍室也就是軍統的特別行刑室,軍政部的試槍員也都是軍統裏的鐵血殺手,彈無虛發。
日本的三八式步槍有個致命的弊端,就是一槍兩眼。隻要沒有擊中或者說是穿過要害部位,流點血就沒有事了。
軍政部要求仿製這種步槍的兵工廠做改進,攻關小組忙了半年多,才算是找到了一個既簡單又有效的辦法:把彈頭磨成圓麵。思路有了,就得拿到準確的參數,也就需要反複做實彈試驗。這當然不是去打番茄和西瓜,而是槍殺不便公開審判和處決的共黨分子。
經過這一番改進,彈頭鑽進人體後,會出現翻轉並連續打滾,從而攪出一個巨大的血窟窿。這行刑室裏還有兩個用水泥砌的屍體解剖台,可以在現場驗證槍擊後的真實效果。具說是這樣,隻要是胸部和腹部中彈,基本上是必死無疑。這時,被擊中要害部位還好點,拖上十幾分鍾才斷命,真是很恐怖……
有一次,一個三十多歲女共黨被拖進去,綁到了刑柱上。頭部罩著一個十分厚實的黑布袋,緊口繩勒在脖子上。隨著呼吸,黑布袋是一鼓一癟。可以聽到微弱的唔唔聲,應該是嘴裏塞滿了布團。
在這間特殊的行刑室裏,上綁的方法也與外麵大不一樣。先是解銬,讓犯人雙臂反抱著行刑柱再重新戴上手銬。接著是用雙股粗繩壓胸、箍腹和紮住夾著粗木柱的大腿,有上往下數。一共有四道橫繩,胸前是上下兩道繩。最後,還要把犯人的兩踝分別捆起,反提到手銬的下方,扣住手銬的橫鏈……這時,整個人體就懸在了空中,隻能用反背的雙手和雙腿夾緊行刑柱。有時,還會再緊一次綁繩,直到人與木柱之間沒有任何縫隙也插不進手指。
胸前的兩道橫繩使女犯的雙乳都最大限度地鼓了出來,兩個乳峰也頂起了單薄的藍囚衣,清晰可見。
叭的一聲,第一顆子彈打中了女犯的右乳頭。緊接著,又一顆子彈打中了女犯左乳的上側,有意避開了脆弱的心髒。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這一前一後的兩顆子彈在女人最飽滿的地方上激出了兩朵血花……
也不知道為什麼,楊文清說到這裏,就突然把自己的話打住了,身體有些發抖。岑文佳也聽得汗流浹背,不敢再往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