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又是春暖花開的三月了，招待所裏有一顆梨樹，也是花白如雪。
這段時間，岑文佳常常想到自己死亡時的情景，一小隊日本鬼子都端著三八式步槍向自己逼過來。
“哇！不要怕，我們不會槍殺一個花姑娘……”
這時，槍響了，岑文佳感到自己背心被一隻長矛捅了進去，挑到了空中。
這應該是國軍狙擊手的子彈，巨大的衝擊力使岑文佳的身體都輕飄飄地飛到了空中。
死亡並不可怕，死亡的過程卻十分地艱難和痛苦……
科學完全可以預測到槍擊後的客觀效果，也可以把彈頭的動能完全轉換成對肉體的縱向破壞力。好在人還有靈魂，這是子彈和刺刀都消滅不了的東西。
“一江春水染霞紅，數點歸鳥入晚鍾……”
岑文佳完全能夠理解這樣的結局，自己被俘以後就有可能成為日軍要挾守軍的籌碼。不過，她的心裏還是感到很悲哀……
南京守不住，武漢守不住，常德守不住，重慶仍然守不住。
聽說，重慶已經製訂出了向南遷往西昌的撤退方案，有一些重要的部門已經往那邊派出了前期的工作組。
04
踩著落日餘輝，岑文佳漫步在江水青青的嘉陵江畔。
近日山城裏人心惶惶，秦誌已經有幾天沒有現身了。章少勇更是沒有人影，伊桃的臉上也少了許多的笑容。
倦鳥歸林，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向岑文佳走了過來。
“小姐，你想自殺？我們倒是能提供一些幫助！”
岑文佳抬頭望著神情莫測的中年人，沒有找到拒絕的理由：“哦，還有這樣的好事？”
“容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姓巫馬，先祖應該是一個不起眼的弼馬溫。眼下，我經營了一家安樂死俱樂部，可以幫助自殺者毫不痛苦地達成自己的心願。”
岑文佳心想在猴年遇到一個弼馬溫，也算有緣：“我哪有閑錢喲？享受不起……”
這個巫馬先生立即就笑了起來：“不需要，我們能為一個美麗而優雅的小姐提供幫助，應該感到很榮幸。”
“真會說話，不收錢那也一定是另有所圖！”
“當然！我們也有我們的經營策略。不過，可以保證，這既不會違背顧主們的心願，也不會有損於女士們的人格尊嚴！”
岑文佳有一些不解，立即就問了句：“怎麼可能？”
“這樣說吧，我們還需要一些漂亮的女士做義工，可以是三到五天，也可以延長到十天半月……”
“義工？”
巫馬先生點了點頭：“我們的顧主會提出一些附加要求，也願意支付這部分開支。”
岑文佳知道英國和美國都成立了安樂死協會，建立起了相應的機構，報紙上也有相關的介紹。就自己目前的情況而言，死就是解脫……
真可謂是鬼使神差，岑文佳竟坐上了這個巫馬先生的小車。
05
小車從嘉陵江邊開到了黑岩之下，很像是到了楊文清說過的采石場，或者是它的附近。
這裏有幢帶西洋風格的別墅，外麵有一米多高的鐵攔杆。進門之後是帶內走道的兩層樓房，就像是一個能住十來人的小客棧。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既好奇又緊張岑文佳問了一句：“我還能出去嗎？”
“岑小姐，我們已經達成了口頭協議，你現在就後悔了？”
“我就是隨便問題一問。”
巫馬先生把岑文佳帶進了一間辦公室，打開豪華的吊燈，又從桌麵上拿起一份打印好的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