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到嶽陽？
“梅朵會親自送你們下去！”
砰的一聲，幾個日本憲兵踢開了醫務室的門，接著就是軍醫的訓斥。
06
很快，梅朵就開了一輛軍車過來。
巫馬和陳梅坐進駕駛室，發現後麵的車箱裏全是一些清熱解毒的中草藥。
城外，水田裏的早稻已由青轉黃。路況很差，明晃晃的陽光蒸發著田間的濕氣，又熱又悶。群蛙鼓噪，無完無了……
“孫蔚如的那一支敢死隊員還在，已經南下到了信陽。我們讓張勇三人從孝感沿平漢線北上，與他們彙合。”
“那一帶，不就是四老板的遊擊區嗎？”
“也有李宗仁司令的國軍。”
巫馬又問了句：“國共之間還是常有摩擦？”
“鬼知道！”
梅朵一腳踩下了刹車：“你來幫我開一會兒。”
“洞庭天下水，嶽陽天下樓。”
臨近黃昏，就能看到西側的洞庭湖了。洪波浩蕩，銜遠山，吞長江……
“登斯樓也，滿目蕭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慶曆新政被廢後，北宋重臣範仲淹離京到鄧州，寫下了傳世名篇：嶽陽樓記。
三八年隆冬，嶽陽淪陷後，這裏一直都日軍進攻湖南的前進基地，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軍營。
07
嶽陽市位於長江之南，洞庭之濱。
汽車進城時，已經是接近午夜了。梅朵把車開到了憲兵司令部，一個又矮又胖的日軍少佐從辦公樓裏迎了出來。
“鬆田隊長，又來給你養麻煩了！”
“機關長打來了電話，要求我們先把病員們隔離出來。”
鬆田把梅朵一行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明天，我的人就帶你們去隔離營。”
“戰事如何？”
說到衡陽城下的戰鬥，鬆田的情緒很不好：“我們這裏已經是住滿了傷兵，也很缺醫生！”
“夏季打仗，傷口很容易感染……”
聊了幾句後，鬆田就讓自己的副官先帶巫馬和陳梅去休息。
等腳步聲遠去後，梅朵才拿出一封信：“鬆田隊長，機關長還給了我們一個任務。”
看完信，鬆田瞪大了眼睛：“這樣相當危險！”
“我們從軍遠征，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今日之事，已到了拚死一搏的關口!”
鬆田從辦公桌上拿起一疊戰報，很恭敬地遞到了梅朵的手上。
08
這天是六月二十九日，衡陽的攻城戰更加激烈。
黎明，絳紅色的晨光抹亮天際。在城西的山坡上, 一百多門大炮火焰四噴，第六十八師團的各聯隊不等炮停，就發起了衝鋒。
這天下午，橫山勇趕到了前線視察。在天黑之前，派遣軍總司令畑俊六的參謀長鬆井太久郎和大本營作戰部長真田穰一郎少將也到了前線指揮部，傳達了東條英機的指示：“衡陽一戰關乎帝國的存亡，務必速克。
在硝煙嗆喉的瞭望棚裏，幾個日軍高級將領都手持望遠鏡，看著烈焰騰空的古城牆，都心事重重。
作戰部長說道：“我們已經沒有海軍了，光榮的陸軍注定要成為帝國的拯救者！曆史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可能超過半年。”
“昨夜，我們收到一份關於馬裏亞納海戰的明碼電文，我已經下令銷毀了！”
“一葉知秋啊，我們的本土已在亞米鬼畜的遠程打擊之下，皇室的安全已無保障……”
鬆田說完自己知道的情況，轉身就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新月生空壁，不語光曆曆。”
夜色越來越濃，上弦月掛在了黑沉沉的遠山上，就像是一隻巨大的弓。
09
戰報顯示，奉命增援的王耀武兵團軍還遠在資水的安化。
同時，日軍的第三師團、第二十七師團和三十四師團在醴陵地區以東重創了國軍剛剛集結起來的十萬西援兵團。
重慶軍委會的布兵仍然是薛嶽的後退決戰，在第三次長沙會戰吃了大虧的日軍則安排了數個主力師團警戒衡陽的外圍。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鬆田隊長聽到了梅朵的豪言壯語，又補充說道：“衡陽兵員吃緊，第六師和四十三師已經接到命令，明早就開拔。”
梅朵點頭說道：“你去安排一下，前線的部隊也得喝上我們的防疫湯。”
鬆田隊長敬了一個很標準的軍禮，先把梅朵送進了已經準備妥當的單間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