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傷亡如何？”
“傷三百七十一人，守南門的王菊泉連長和林可賢連長都光榮了，還犧牲了三名排長和八十四名戰士。”
顯然，日方的傷亡數遠遠高過了方先覺的第十軍。開戰七年來，這個現象很罕見。
05
晚上十點，作戰參謀告訴方軍長：“七十九軍與九十九軍在前進途中遭到埋伏，傷亡慘重，已經潰散。”
這是本戰區的最後兩支成建製的力量，也就是說薛嶽司令官裏已經無兵可用了。寄希望其它戰區的主力趕來馳援衡陽，少說也得兩周之後。
“我們就靠自己！”
回到市區，城中心已經清出一片縱橫幾百米的大廣場。
戰前，城裏的居民都已經被疏散出城。日軍空投的燃燒彈燒掉了六成多的木屋。這時的城區就像是一個沒有封頂的迷宮，每個屋子裏都積滿了雨水。
次日淩晨，兩架運輸機投下了十來噸軍需和醫用物資，還有一道蔣介石的親筆手諭，命令方先覺的第十軍再固守衡陽城十天。
當晚，梅朵還收到柴山機關長的一道密電，要她抓緊工作。
也就是在這天的傍晚，史迪威飛到了成都。在康莊裏，他一手端著濃咖啡，一手抓著電話筒，對萊爾英說：“我的手裏已經沒有飛機燃油了，你告訴陳納德將軍，好自為之。”
梅朵知道史迪威與陳納德長期貌和心不和，幾個月前，在搶渡怒江的時候，雙方公開地鬧翻了臉……
06
戰到七月十八日，衡陽城巋然未動。
這天，畑俊六在派遣軍前進指揮所裏大罵橫山勇。
橫山勇回到了自己的指揮部，做出了要剖腹盡忠的樣子。
忙成一團的參謀人員都跪在了地下，大喊：“司令官，你不能這樣！”
當晚，日本的東條內閣垮台。已經是忍無可忍的日本天皇讓小磯國昭重新組閣，出來收拾殘局。
小磯國昭與畑俊六、杉山元、石原莞爾和西尾壽造都是陸軍大學裏的同學，長期在朝鮮任職，人稱朝鮮之虎。
在策劃滿蒙獨立時，小磯國昭主張用武力解決張作霖。
九一八事變，小磯國昭在陸軍會議上說：“我們的將士們對滿洲的排日和侮日活動甚感憤慨，我們應該全麵支持關東軍的果敢行動，確保國家長遠的利益！”
這次，小磯國昭在上台之前就給畑俊六通了幾十分鍾的電話，要求橫山勇的第十一軍要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在七月底之前拿下衡陽，讓已被美英兩國拋棄的蔣介石還都南京。
07
畑俊六越過橫山勇，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岩永汪的手上。
“總司令閣下，我手裏是兩個師團已經基本上拚完了。和爾大佐玉碎，他的聯隊幾乎全體戰死。到目前為止，已有六位大隊長陣亡，所有的中隊長均已戰歿。上麵答應的第十三師團和第五十八師團還在外圍混戰，沒有一兵一卒過來……”
“怎麼會打成這樣？”
思考了一會兒，岩永汪才說出了一句：“方先覺是一個優秀的軍人，我們輕視了他的決心和意誌。”
“衡陽必須拿下來，你們應該怎麼打，去找橫山勇司令官！”
接著，畑俊六又把電話打給了還遠在華北的岡村寧次，命令他立即南下漢口，組建第六方麵軍，完成一號作戰。
還有一個很罕見的現象令畑俊六深感憂慮，前線參戰各部的士氣已經是蕩然無存，就連各級指揮官也都出現了信心動搖。
08
當晚，他畑俊六又給橫山勇下了一道命令：“形勢急迫，從即日起十一軍所有預備隊參與攻城，怯戰者殺！”
七月十九日，六十八師團長堤三樹男親自帶著千餘人組成的敢死隊，衝到離城牆幾百米的位置，就被守軍的火力壓進了深壕裏，抬不起頭。
岩永汪急忙組織炮火壓製守軍，得到了有力的火力支援，敢死隊都一躍而起，一邊瘋狂怪叫，一邊舍身猛撲。在城門前，這批鬼子兵被密集的手榴彈炸得血肉橫飛。
師團長還在城牆下，日軍既不能放炮，又不敢施放毒氣，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衝鋒隊近乎於全軍覆沒。
堤三樹男被幾個軍官從火線拖回來時，一身是血，嚎陶大哭……
七月二十日。橫山勇再一次下令停止攻城。
在十一軍報給畑俊六和大本營的一份大名單裏麵，其中陣亡者就高達八千多人，受傷和其他減員已超過兩萬，占攻城部隊總人數的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