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聽說阪西一郎已經到了長沙，岡村寧次也從河北已經到了武漢。
橫山勇心裏明白，自己若是再不能按期拿下衡陽城，就將失掉一切。
兩年之前，日軍橫掃東南亞。僅僅以陣亡七千多人的代價，就擊沉擊傷英美艦隻兩百多艘，飛機一千五百多架。斃敵數萬，並俘虜敵軍二十多萬。
就在這衡陽城下，十一軍已經陣亡了一萬多官兵，聽起來就像是一句石原莞爾隨口胡謅的笑話：“給我一個聯隊，我就能拿下整個滿蒙！”
石原莞爾隻比橫山勇大一個多月，在陸軍中央幼校讀時時，兩人就睡上下床。這批十五六歲的少年個個都是各地陸軍幼校的高材生，可謂是天之驕子，目空一切。
日軍的各級將佐都是從小在軍校裏封閉讀書，成天埋頭做作業，以分數定高低。
這批人不懂民生，思維僵化，隻知道勳章和女人。
在軍事上，也是隻學習怎樣進攻，不知道防守和後勤。
02
一天傍晚，石原莞爾沒有去食堂領飯。
橫山勇在訓練場旁邊的小樹林裏找到好友時，發現這個天才少年已經是淚流滿麵：“石原君，想家了？”
“我們投軍三年，都學了些什麼？”
在仙台陸軍幼校，石原莞爾是一個從不洗澡的邋遢鬼，還把身上的虱子捉進自己的鉛筆盒裏麵，養起來讓大家玩。在圖畫課考試時，他竟然是把自己胯上的小雞雞畫了出來，還寫了一行字：我的寶貝，畫於廁所。
教官強烈要求開除這個狂悖之徒，校長卻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小男孩的惡作劇，完全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教官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學校，出格的石原莞爾竟什麼事也沒有。
“學知識，學軍事技術，也學做一個優秀的軍人！”
“作為一個軍人，首先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而戰，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橫山勇沒有想個這樣的問題，問了一句：“你是在想這個？”
“還不是……櫻花飄落，根在何處？”
當時，橫山勇回答不了。現在，橫山勇還是回答不了。
03
明治四十年，橫山勇和石原莞爾都考進了陸軍士官學校第二十一期。
石原莞爾沉迷於哲學和世界戰爭史，常常抨擊唯利是圖的英美鬼畜，指責他們的政治和經濟製度就毀滅人類。還說，隻有東方文明才能拯救心靈，重建美好的新世界。
畢業後，石原莞爾隨軍到了朝鮮的春川，聽到孫文領導的辛亥革命取得勝利，推翻了腐敗的滿清王朝，他把自己的部下召集到了訓練場上，大講支那革命的曆史意義，並帶頭鳴槍高呼：“中華民國萬歲！”
在陸大三十期畢業時，石原莞爾的成績是首席畢業生。
按照規定，每屆的首席畢業生都要在天皇的麵前，做一次演講。
學校害怕這個邋遢鬼在覲見天皇時滿嘴跑火車，就把這個資格給了居其次席的鈴木率道。後來，鈴木率道成了第二航空軍司令，石原莞爾卻被東條英機軟禁了起來。
橫山勇想不明白，為什麼天才總是命運多舛。沒有石原莞爾，日本陸軍就沒有任何戰略可言，隻會自掘墳墓。
一九二一年，石原莞爾跟隨華中派遣隊到了漢口，他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碼頭搬運工，在湖北、湖南和四川等地考察了近一年，得出了一個明確而簡潔的判斷：“這裏政治敗壞，官乃貪官，民乃刁民，兵乃兵痞。政府欺壓民眾，官民對立；學生隻會鬧事，嘩眾取寵，沒有一點社會責任心。若外國入侵，官僚們將各唱各的調，民眾也不會支持政府。”
三一年，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策劃發動了滿洲事變，以一萬多關東軍就霸占了整個滿洲，將日本的國擴大十三倍，成為了民族英雄。
當時，有一個小男孩出生。他的父親拍了拍腦門，就把自己的兒子取名為小澤征爾，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繼承前輩們的宏圖大業。
03
橫山勇找出石原莞爾寫的最終戰爭論，翻看起來。
石原莞爾的政治夢想是建立一個以日本為主導的東亞聯邦，與西洋人爭奪話語權。
日本帝國的天敵是俄國，下麵依次為美國、英國、德國和法國。針對支那，他認為應該以軍事壓迫和金元收賣為主，可蠶食不可鯨吞。
三七年七月，牟田口廉也大佐的士兵在北平挑起戰事。
這時，已經榮升少將的石原莞爾是大本營的作戰部長，親臨現場控製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