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卷:鐵幕之門 第七章:案中案(3 / 3)

文中說:“自去年以來,北平市內頻頻發生暴殺和放火等不法事件。經嚴密偵察,以北大學生為核心抗日殺奸團已於八月中旬全體落網……其中最高年齡為二十三歲,最小年齡為十八歲,平均年齡還不足十九歲……”

馮運修的父親作為涉案親屬,也被抓進了監獄。

他巧妙地找到了機會,向被捕的抗團成員提到了馮運修的努力。

同學們知道特高課的手裏沒有可靠的證據,都沒有承認日本人的指控,大部分得以保釋出獄。

07

“你說北平抗團裏沒有一個叛徒,八月大逮捕是怎麼一回事?”

幺雞輕飄飄地說:“那一段時間,我們天天有聚會,周周都有行動。有些事情已經鬧得家喻戶曉,哪裏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剛開始時,偽軍和警察們都不願管也不敢管。等到日本人下了決心,我們的好運自然是到頭了。我的年齡最大,平常與團裏的人也沒有多少直接的接觸,本來也不在日本人擬定的名單裏……”

“進了日軍憲兵的大牢,還能完璧當趙?”

“吔,楊組長是想咬我一口?好多當事人還在北平,你可以再去問一問嘛!”

當時,日軍憲兵隊的司令部就在北大文學院,人稱沙灘紅樓。它有一個將近兩百平米的地下室,以前是北大的印刷廠。日本人拿它做憲兵隊的置留所,隔出了刑訊室和二十多間不到五平方的小牢房。半米寬的木柵門隻有一米高,進出困難。

周作人說過:“日本憲兵隊強行霸占了北大的文學院,沒有人反對。我下去過一次,倍受驚嚇。”

曆史學家鄧之誠從裏麵生還,撰文寫道:“憲兵隊審訊時,無不用刑求者,有撲責,有批頰,有拶指。或水淋口鼻,或引犯者至浴室中,強飲滿腹,以足蹴之。水從口鼻中激射而出,最為慘苦。又聞有電機磨人,毫發齒骨和血肉肌膚皆成液質……身陷囹圄,方知生死兩難。夜聞被刑者哀呼淒厲,心膽俱碎……”

有一個北平站的情報員說:“這一些憲兵都陰險狠毒,十惡不赦。他們用細麻繩紮住我的睾丸,放狗咬人。幾次下來,我就被活生生地搞廢了。有個燕大的女學生,被迫騎著繩來回拖鐐而行,兩腿被磨得血肉模糊。”

已經是夜深人靜,幺雞雙手抱胸,閉目不語。

08

幺雞的心裏,有一道不能觸碰的傷疤。

刑架、皮鞭、烙鐵、竹簽和跪椅,一切都生動了起來。

“說!不說就再打……”

當時是幾個人同時受審,有人痛極了就一陣亂喊:“哎喲!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說!還有哪些人?還有誰是你們的同黨?”

文縐縐的翻譯官始終是麵帶微笑:“小小的年紀,就敢殺人放火!”

很快,日本憲兵就看出了幺雞的價值。站得筆直的主審官把她單獨留了下來,伊裏哇拉地說了一長串日語。

翻譯官點頭哈腰,又有些滑稽地側過身體,笑嘻嘻地說道:“太君說了,你隻要好好地表現,就可以獲得優待!”

“抗日的不要……”

主審官抬起手,搖著自己的手指。

幺雞心想:不認罪,也不出賣組織和同誌,其它的事情都可以胡編一氣。一定得想出辦法來,盡可能地減輕損失。不管怎麼說,自己負責的情報組耳目失靈,已釀成大禍……

09

七點,天色剛亮,黃天邁就打來了一個電話。

楊瀚周放下話筒,就對幺雞說:“好了,你把我們的人都帶到總站,九點鍾有一個全員大會。”

“不審了?”

“別亂說……別亂說……”

艾峰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一夜,案情就出現了驚天大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