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州倒沒想到許澤的作死本事這麼一流,這種節骨眼上還敢跟他叫板。
因此那一腳是絲毫情麵都沒留,直把許澤踹的吐了好幾口血,話都說不出來。
“許大人不是能說嗎?倒是說啊!”秦耀州眼中凶光畢現,緩步走過去抬起一腳踩在許澤身上,狠狠的踩了下去。
許澤覺得自己簡直跟死過去了一樣,偏偏被秦耀州拽著頭發將頭拉的後仰,聽秦耀州幽幽道:“許大人這般不識時務,是為了哪般?嗯?”
他悠悠的瞥了一眼被抬在門外的秦豐,不懷好意的笑道:“別說是為了父皇,朕的父皇後宮佳麗百十千,許大人就是想要以身相許趕著往上貼,也得排個好些年的隊。”
許澤覺得秦耀州那眼神,是想要殺死自己的眼神,偏偏其中又帶著點別樣的意味,活生生把許澤看的毛骨悚然。
秦耀州眼都血紅了,他旁邊一直站著的一人去突然上前湊近他耳邊說了兩句話,隻見秦耀州眼微微一眯,刀子似的看向許澤,抬腳踹了他一腳道:“帶他和我那好父皇下去好好照看著!”
立刻就有侍衛過來拖了許澤就走。
待到許澤和秦豐被帶走,秦耀州臉上那點兒陰霾氣息才緩緩消失,背起雙手問道:“柴大人方才說那許澤殺不得,是何意?”
柴姓官員拱手道:“殿下稍安勿躁,先時殿下說過,常易現在不能死,殿下可還記得?”
秦耀州點了點頭。
秦豐對常家戒心重,本就惹了朝臣的不快,而今父皇一倒,秦耀州接手,在這方麵上可是一點都不想步了秦豐的後塵,常家有沒有謀反之心他看的比秦豐清楚,秦豐這麼搞下去,就是人常家沒有謀反之心,也被秦豐逼的有了。
常易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能殺。
柴官員道:“殿下可知,常易與常家家族已然脫了幹係,如今稱得上親近的也就許澤這麼一個老師,殿下若是在這時候殺了許澤,被常易知道,對殿下聲譽有損,殿下一朝接手這朝堂,亂子且多著呢,又何必惹這麼一身麻煩。”
“老師?”秦耀州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老師又如何,盧瓊還不是許澤的老師?柴大人憂思過慮了。”
“殿下若真見不得他,隨便什麼理由除了就好,不急於這一時,現如今當務之急是先給傳位詔書蓋上印璽才是,宮外不知宮內亂,但是皇上已經稱病三日未上早朝了,再多就該被有心之人懷疑了。”
秦耀州點了點頭,嘴角帶著勝利的笑意,大步走向那存放著玉璽的暗格。
許澤醒來時,秦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躺在幹草堆上看著自己。
他兩這狼狽的模樣,倒真有幾分難兄難弟的樣子。
許澤眨了眨眼,見秦豐目光平靜,沒有半點兒因為秦耀州把他丟進牢裏而崩潰的表情,見許澤醒來,嘴角動了動:“給我水。”
許澤渾身都疼,恨不得躺著不動,想了想,到底是顧忌著是位老人的份兒上,爬起來去角落裏拿了放在那裏的一個小水壺和一隻破了缺口的碗來,倒了小半碗涼水給遞到秦豐麵前,苦笑道:“隻有涼水,皇上且擔待著吧。”
秦豐微微一眨眼,花白的胡子動了動,堅定的命令道:“你伺候我。”
“……。”這時候還擺皇帝的譜。
許澤無語了那麼一小會兒,小心翼翼的盤膝坐在秦豐身邊,將碗放在旁邊,他一隻胳膊受著傷,方才被秦耀州踹了一腳,固定的夾板已經崩開了,半點兒都不敢動,隻得用沒受傷的左手將秦豐的半拉身子拖到自己腿上,讓他靠著,然後一頭汗的端起碗遞到秦豐嘴邊。
許澤想,權當做善事伺候老人了,總不好看秦豐渴死在自己麵前。
秦豐吃力的抬著脖子就著破碗喝了半碗水,喘了幾口氣,將氣都喘勻了,一抬眼皮見許澤低垂著眉眼將破碗往旁邊推了推,便轉頭看向外麵漆黑的空處,平靜的不像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秦豐:“你就不怕秦耀州殺了你嗎?”
許澤被秦豐殘嬋枯骨一樣的聲音給拉回些神智,一手將秦豐挪開,自己往旁邊坐了坐,笑了一聲道:“皇上這坐擁萬裏江山的人都不怕死,微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人物,有什麼好怕的。”
秦豐微微眯了眯眼,他倒是很少看見這樣不怕死的人,一般他隻要說砍誰的腦袋,接下來的場景必定是哭天喊地的磕頭求饒,就連當朝丞相都不例外,許澤眼都不眨的跟他笑,倒是把秦豐給感動了一把,一把歲數了,還差點給這個連點兒背景都沒有的小屁孩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