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遭遇(1 / 2)

秦定州登基第四年,大齊迎來最為混亂的一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皇帝生來就命不好,人家當皇帝是越當越順暢,他當皇帝則是越當麻煩事越多。

他爹秦豐留下的那點兒爛攤子,等到秦豐死了一年,才被拔蘿卜帶出泥的拎了出來,這蘿卜一拔,下麵竟然是個天大的窟窿。

大齊二十四州各個當官的都隻管自己飲水飽,中飽私囊一個比一個強,秦定州山高皇帝遠,鞭長莫及的管不著,被揮霍了這麼些年,州官裏頭有一大半還都是秦豐留下來的老臣。

順條了整三年,麵上是順的一溜兒清楚,再放密探去一查,果然都是些表麵功夫,秦定州氣的天天掉頭發,沒法子,隻好放出欽差來做暗查。

欽差的人選在他的左右思量之下,再加上滿朝文武像一窩麻雀似的爭爭吵吵半個多月,最後在‘國庫空虛’之下,匆匆的落到了許澤的肩上。

要說許澤這些年,不溫不火,作為沒幾許,過錯也挑不出,要真說有點兒提頭,大約就是永定一年的時候,過繼了三皇子秦沭。

這回秦定州要肅清人手,其餘的不說信得過,就說還有幾個是真的能用的,都說不好,至少,許澤這些年的表現還是讓他很滿意的。

上路的時候正好是個正月,天氣正冷的時候,秦沭在府裏給他老師兼義父收拾好了整整一包裹的棉衣披風,送了許澤出門,轉頭就被秦定州接進了宮中。

西北梓州一帶不光說州官不管事,連帶的還有山匪鬧事,白日裏就能有搶劫之事發生,秦定州給許澤帶了兩名親衛六名暗衛,偽裝成落魄少爺前去投親,許澤這廝一路上把一個‘摳’字詮釋了個淋漓盡致,一枚銅板掰成兩枚花,磕磕碰碰也終於到了梓州。

兩個親衛一個叫虞亦,一個叫虞遷,兩兄弟一個性子活潑一個沉默寡言,到了梓州虞遷先去找客棧,虞亦和許澤兩人乘著破舊的馬車慢悠悠的晃過來,客棧名叫展興樓,剛好臨近梓州知府府衙附近。

虞亦拉著破馬車過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有店家斥道:“這麼點錢還想住我們店?走開走開,別妨礙爺做生意。”

虞遷本就不善言辭,冷著臉上前道:“下房就行。”

“下房都沒有!”店家一把推開虞遷,冷哼道:“你去整個梓州走走看看,看哪個店裏這麼點錢能住店的,再來跟我說話,一邊兒去。”

虞遷又被推了一把,退了兩步正好退在馬車前,正待再次上前,就被許澤從車內伸出手來拉住。

許澤這人本就生的白淨,加上京裏時候粗累活都沒沾過手,又是一副文生樣,弱不禁風的溫潤,虞遷回頭看了一眼,退到一旁道:“少爺,可要找下家?”

“不用。”許澤裝模作樣的輕咳了兩聲,從車裏遞出來一個扇墜道:“這墜子拿去抵房錢吧,反正也快到舅家了。”

虞遷跟虞亦兩人一路陪著許澤演戲早已經演熟練了,腦子一轉立刻急道:“少爺,這可是老爺留給您最後的東西了。”

“不過是個死物,拿去吧。”許澤邊遞著扇墜,邊從旁邊的車簾縫隙裏看外麵,手上微微動了一個手勢,虞亦立刻轉頭對那店家道:“掌櫃的,您可知曲開芥的家在何處?我家少爺前來投親,卻不知具體地方,掌櫃的不如做個好人告知下在何處?”

“曲大人家?”店家一聽,臉上表情陰陽變換,一瞬間便卑躬屈膝了下來,指著右邊道路道:“不知道是曲大人家貴客,那邊便是了。”

“多謝。”許澤這才露了個臉,簡單的抱了個拳又鑽回車裏,虞亦和虞遷便拉著那輛除了兩個車軲轆響的厲害,哪兒都不響的破車往曲開芥的府衙走去。

車裏的許澤麵上哪兒還有半點兒病弱,全然一副肅然麵孔,心道這梓州州官的影響還不算小,不過說來梓州為何消費如此之高?那些錢放在別的地方好歹能住一晚了。

做戲做全套,虞亦顯然極為敬業,一臉的興奮勁兒,似乎自己真的是曲開芥家的親戚一般。

剛一轉彎,卻聽一男子冷笑道:“嘖,本是來捉拿曲開芥的,這還沒怎麼倒先跑出來個他家侄兒,不如一起拿回去吧!”

話語間,已經有人將整輛馬車包圍了起來。

虞遷和虞亦一看不對勁,先一步護住車裏的許澤,道:“你們做什麼?我家少爺千裏尋親,剛到梓州,如何惹了幾位的眼?”

虞亦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就是,就算要抓,也得先讓我家少爺見一見舅家啊,可憐我家少爺一路奔波,這梓州土地上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