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華先是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許澤,對常易道:“哦,這就是你成日掛在嘴邊的那個許先生?”
許澤一聽這話,轉頭笑眯眯的看常易:“不想卻還念著我?”
“百容你別聽他胡說。”常易輕輕抽了抽嘴角,瞥了嚴華一眼,揣著一臉一本正經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營吧。”
嚴華被他那一瞥,隻覺得背上閃了一層汗,無端的汗毛倒豎,嗬嗬的幹笑。
虞亦虞遷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人,再看,心裏也有了譜,他們二人原本就是秦定州身邊的親衛,從秦定州是二皇子的時候就已經是了,常大將軍的威名是聽過不少,隻是後來聽說常將軍在變成遭了埋伏,也隻能歎一聲英雄落幕,再後來,倒是聽說常將軍有個兒子,因為鑄成大錯而被貶為庶民。
許澤之前是將軍府先生這事,雖不說人盡皆知,但好歹都有耳聞,現在建許澤跟那人這般熟悉,再加上常易這個名字,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虞亦麵上一喜,手上防備的架勢一收,蹦跳著到了常易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原本還以為有一場硬仗,感情是自己人,現在倒好了。”
說著,湊近常易小聲問道:“可是常少將軍?”
常易一愣,眼神晦暗不明,臉上便有些僵硬,但是再看麵前這人,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帶著笑意,顯然並無惡意。
常易稍稍轉頭看了許澤一眼,見許澤並未阻止,便輕輕點了點頭:“是。”
“哦。”虞亦樂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三生有幸。”
常易不免又多看了他一眼。
一行人三三兩兩出來抓曲開芥,曲開芥沒抓到,倒是帶回來三個生人。
嚴華將許澤他們交給手下安排,先一把揪了一雙眼睛都粘在了許澤身上的常易道:“別看了,先去跟大帥交代一下,回來你再去看個夠本,反正你家先生人就在營裏,總不會跑了。”
常易被他說的一臉尷尬,一邊被拽著走一邊回頭衝著許澤歉意的笑了笑。
待到都安頓好了,虞遷從外麵給他端來飯菜,好在許澤一路上節儉慣了,軍營裏的大夥飯也沒什麼吃不慣的。
虞遷在他身後站著,四平八穩的道:“虞亦去打聽了一下,這梓州的知府跟周邊的山賊有勾結,山賊下山為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後從中拿紅利,日子過的倒也逍遙,隻是近日裏聽說朝廷要派欽差下來,便打算放手再幹一票,之後便上山落草。”
“落草?”許澤哼了一聲:“他就沒個家小沒個族親?朝廷官員落草為寇,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曲家五代獨苗,曲開芥父母三年前已經亡故,族親倒真沒有,至於家小,聽說帶了嫡子和一個心愛的小妾,其他的妻女紅顏看樣子都不打算管,是個十足的禽獸。”
許澤一邊吃著飯菜一邊在心裏琢磨,曲開芥要真是落草為寇了,反倒好辦,左右現在他們在西北大營,還有個元帥在這裏壓陣,總不會連個曲開芥也抓不到。
索性也不想了,反正待會兒見了常易,問問就是了。
直到營帳裏挑了燈,常易才回來,換了一身常服,但一眼看上去莫名的讓人覺得英姿颯爽,許澤心裏頭的感覺怪怪的,總有種‘兒子終於養大了’的莫名感觸,直到常易走大他眼前了,才猛然回神。
“百容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常易隨手從旁邊的桌上倒了杯茶遞給許澤。
許澤微微愣了愣,張口道:“叫我什麼呢?沒大沒小的。”
常易不以為意,這些年在外頭風吹日曬,到底是不如往日在許府裏養的矜貴,也不似當年白的跟個麵團兒,倒是像個男人樣兒了。
實際上常易心裏忐忑著呢,他心裏藏了大秘密,有著百轉千回的大乾坤,就是不敢說給許澤聽,若說四年前那點兒乾坤還隻是發了個芽兒,現如今四年過去,不光沒枯死,反倒牽牽扯扯的在他心底裏紮了根,再也扯不掉了。
許澤看出他有話要說,可惜等了半天這人就跟個葫蘆似的被鋸了嘴,也不知道吭聲,就看著他,那眼神看的許澤實在想躲,隻好幹咳了一聲道:“梓州現在是什麼情況,來時打探了一下,怎麼這這邊銀錢這麼不經使?”
常易本到了喉口的話頭被硬生生咽了下去,道:“我們來這邊也不過半個月,聽說這裏收私稅,大帥便說來瞧瞧,誰知那曲開芥是個泥鰍,這麼多日硬是麵都不露,恐怕是跟山上的山匪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