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了錢,居老師開始授課,沒過多久,下課鈴響了。等老師一走,這下李俊璘來精神了,隻聽他對著身旁的幾個同學不滿意道:“居老師真是心黑手辣,明明她在做好人,卻叫我們掏腰包,你說這公平不公平?”夏菊憲不同意道:“幫助困難的同學是我們應盡的義務,我們每個人都要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乞岡仔才能體現我們社會主義國家就是比冷酷無情的資本主義國家優越。”“哦!怪不道你養得肥起來,原來是優越性在你身上作怪噢!”李俊璘樂嗬嗬地打趣道。“看你說的,你根本不明事理,我的肥是我身上的內力真氣太充沛了,以致讓我身上的每個細胞都膨脹起來,所以你才看到現在的我。”“別故弄玄虛了,你是什哩料,難道我還不清楚噢?難道你當我是弱智兒童嗎?”李俊璘忽然停下想了想又道,“要我相信你的話其實很容易,就是你現在必須表演一下用手捏三百下你帶來的健力環,乞岡仔才會讓我們心悅誠服,不然你就……我用不著再說醜話了。”夏菊憲聽了有些心虛,便故意站起來要走而道:“不信拉倒!沒有錢送上門來我的真功夫是不會輕易演示給你們這些窮小子看的。”李俊璘便取笑道:“我說的吧,亂吹牛!你應該跟張子雄換一下外號,老肥皂!我倒要看看這次居老師自己能捐多少錢,以前我們傻乎乎的隻知道把自己的零花錢一分不剩地統統捐了出來,有時沒錢時還哭喪似地向爸媽要,倒讓我們挨了不少罵,說我們是前世的討債鬼,提起來就不是個滋味,隻怪我們還沒長足力氣,不然一樣能扝到錢。可乞岡仔做的結果呢?我們隻得到些心理安慰,那些捐出去的錢便石沉大海了。”“我馬上待你報告老師,你竟敢背地裏胡編亂造老師的壞話,那些捐出去的錢,是我同居老師一起去郵局彙款的,居老師才不象是你說的那種人呢!”袁傾香聽了馬上警告並解說道。“不象就不象,何必大動肝火呢?我隻是隨便猜猜的,用得著你乞岡仔拽著狗尾草當狗尾巴嗎?看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俊璘見危機浮現,馬上改口道。“曉得呢!看你思想覺悟性蠻高的,好象還沒中頑固不化的毒,這次就算你走紅運,有菩薩護在你左右,我就以慈悲為懷,對你網開一麵吧,省得有人亂說我的壞話。”袁傾香裝著好人,存心逗他道。李俊璘見狀在心裏暗舒了口氣,慶幸逃出了無形的魔掌,心裏對她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逼出笑來,一副深深的感激之狀令人心美。袁傾香卻嗤之以鼻,把目光轉向前麵正在鑽研題目的羅擎,禁不住叫道:“蘿卜頭,幹嘛還在象老鼠一樣地對著書亂啃一氣?再乞岡仔拚命下去,恐怕書就變成紙屑堆了。”羅擎轉過來笑了笑,平靜地說道:“不努力不行啊!落後就要慘遭淘汰,誰叫自己天生就有點愚鈍之相呢?再說為了要一統江湖,不拿出點雄心霸氣來是不行的,不然以何德何能讓人激動得淚如雨下?”“別謙虛了!你笨?那誰還敢聰明哎?上次考試你不是獨占花魁,搶得了天下嗎?還說你笨!?”“那純屬意外,不知是我哪根腦神經突然間爆出了原子彈般的潛能,所以才糊裏糊塗地拿走了你們拚死拚活爭來爭去的第一,真不好意思,倒讓我撿了個巧。”“你這家夥真陰險!分明是你蓄謀已久,趁我們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你從我們身後掩殺過來,害得我們全部落敗而逃,各自護起自己的半壁江山,眼睜睜地看著原屬於自己的大好河山盡落你手,真是後悔莫及!難過地聽著四野哀鴻淒冽。”袁傾香開玩笑地頓足捶胸般地演說道。“我哪攤象你說的那岡仔壞?!你也太誇張了!我是憑著一腔熱情和一股鑽勁帶擠勁才苦撐得來……”“哈哈!這下你本相露出來了吧!終於被我連珠炮絲的攻心語勢擊得原形畢露不打自招了吧!”“看你說的,在你嘴裏我仿佛成了一個大大的奸雄了,我還禁幹能立足於世?我還是不跟你說了吧,要不然可能我很快就成為天下第一大惡人了。”羅擎說完又顧起自己的事。袁傾香見對方不語了也隻得作罷,便溜出教室找夥伴去玩。
這下,周靜嬋一眼暼見秦慕鶴早已坐在了楊存的旁邊正不知所雲,象似在懺悔一樣,顯得格外懊惱。她禁不住走了過去笑著說道:“楊存,你今勾真夠英勇的唄!做了好事寧願被老師冤枉,也不肯吐露真相,真是讓人十分的佩服!他們鼓掌的時候你聽見我鼓掌了嗎?我的手可是拍紅了,你今勾晚上該請客了吧,我也不奢求什哩豪華宴,隻求一瓢飲足矣。”“你倒很會知足的,楊存為了我腿都站麻了,也不過來撫慰撫慰一下他受委屈的心靈。”秦慕鶴開玩笑地說道。“有你就夠了吧,又何須要添上我呢?況且我怕我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他原先堅毅的心會被我一不小心就軟化了,而到那時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一下子流光了暈過去禁幹辦啊?”“我隻聽說過血流光了人會死,哪攤淚流光了人就會暈啊?大不了沒有痛覺了吧,再也哭不起來。”秦慕鶴不服氣道。楊存見他倆說的好玩,也不勸他倆,隻在一旁開心地笑,由他倆在針鋒相對地拌嘴。
放學之後到了家裏,秦慕鶴覺得沒必要再跟父母說了,反正說與不說都一樣,也沒什哩心事跟前來找事的霍水卒和田鏗說笑,秦慕彤的挑釁和譏諷他顯得充耳不聞,要在平時他會狠狠地揍她兩拳,讓她閉緊鸚鵡樣的嘴。躺在床上,盤算了多時,也毫無結果便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次日,秦慕鶴正在桌邊吃著早飯,江柔對著他淺淺一笑,喊了聲他的名字,便笑嘻嘻地滑了過去。秦慕鶴倒有點魂不守舍地追了出來,倚著門框出神。突然覺得後背被人輕拍了一下,嚇得渾身一顫,忙掉過臉來,看到楊存正朝自己使眼色努嘴,秦慕鶴知道他想說什麼話,便故意打岔道:“好啊!看你嚇我!差點把我的飯碗打掉了。”說著便來抓他,楊存一見嚇得就往木佳芳和秦俞榅的身邊跑,邊跑邊興奮地喊道:“看你家秦慕鶴,你家秦慕鶴用神溜腳法來抓我了!”“小鶴仔別鬧!還不謝謝人家,人家把錢借給你——噢!我正好咋勾跟廠裏人借到了錢,今勾你來的十分巧,我就還把你吧!”木佳芳說著連忙放下碗筷,去房中取錢。當木佳芳出來時,秦慕鶴便說老師還要他捐錢。木佳芳苦笑了一下道:“這可禁幹辦?陳賬未清,新債又來。你真象個無底洞了。你們老師也真是的,其實象我們家至今還住著破草房,保自身都有點困難了,應該早往咱家捐了,還要你往別人那兒捐,真實的!”“媽!我們班的梁曉生活可慘了,穿著帶補丁的衣服,鉛筆頭聚了好多,都是撿別人扔掉的,從來沒見過他花一分錢,最近又剛死了爸爸,孤兒寡母,生活容易嗎?”“照乞岡仔看來是挺艱難的,但我們家哪攤就好了嗎?”“我們家跟他家比起來就好比地主和乞丐……”“看你誇的,也不拿鏡子照照,眼前的關卡禁幹過?”木佳芳打斷道。“這……”秦慕鶴一時語塞,愣在那裏,忽然江柔的身影從他腦裏閃過,便暗藏著笑,仰望著天說道,“可能老天爺會派個天使幫我們吧!”“是嗎!?”“老天爺派人來了!”楊存故意叫道。“在哪攤呢?”秦慕鶴和木佳芳一怔,驚異地問道。楊存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豪氣十足道:“當然就是鄙人我了!我不就是老天爺派來的嗎?”秦慕鶴和木佳芳立顯一笑,木佳芳道:“禁幹好意思再麻煩你呢?你家人沒問到你錢到哪攤去了嗎?”“問了!我實話實說,我家人還讚揚我做的對呢!這不,我幫他的錢都帶來了。雖然咋勾老師誤會我讓我罰站,但當她知道實情後便馬上向我道歉,我還得到全班同學的掌聲呢!”在楊存說到“道歉”的時侯,秦慕鶴暗笑著對他示意了一下。“是嗎?老師又禁幹讓你罰站嗲?難道借錢給別人也有罪嗎?”木佳芳百思不解。“媽,是楊存本該交的錢沒交倒成全了我,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秦慕鶴,你……這是我自己樂意的,幫助有困難的人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隻做我應該做的事。”木佳芳聽了忍不住熱淚盈眶,情不自禁地撫了撫他的頭,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又對著秦慕鶴問道:“你倆誰月份大?我給你們拜個把兄弟吧?”楊存立即不好意思地笑著道:“在我心中,秦慕鶴早已是我哥哥了,我對他的武功簡直無比的崇拜,拜把兄弟!我真夢寐以求呢!”“他有武功?他哪攤有什哩武功哎?!全都是學模做樣,你…好了,好了!不說了,那我就給你們做主,以年齡為序,他為兄,你為弟,從此後要相互關心相互扶持。”兩人被木佳芳說得格格地笑……
到了教室,見江柔一人靜靜坐著看書,秦慕鶴笑道:“蠻用功的嘛,早早的一人就到棲攤了。”江柔見楊存站在他的身後正暗笑著,便道:“你到外麵來一下,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楊存見了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忍不住說道:“是定情信物嗎?有什哩值得害羞的,拿出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嘛,我也好給你倆做個見證。”“你亂嚼什哩,什哩定什哩情信物哎?!”江柔說著從褲兜裏掏出兩元錢閃了閃道,“這是什哩狗屁定情信物哎!你現在看清了吧?”“不錯,我是看清了。雖然定情信物都是些手帕、玉佩、紙扇、發辮什哩的小玩意,而你卻帶給我們清新的感覺——這肯定是用來買信物的錢,或者這兩元錢就是定情信物!?還想騙我這位論情縱橫家嗎?”“看你這位縱橫家想得多新鮮啊!這是我給他捐款的錢。你真有本事會捕風捉影!”江柔裝著生氣地說道。“哎呀!是我不好,想偏了,但你——你為什哩要給他錢呢?這…我們就又要深入地想一想了!”江柔聽到前半句話,以為他會說些道歉的話,可又聽到後半句話,羞得紅雲密布,便正色道:“看你這隻羊,不吃草亂嚼舌根子,看我不來撕你的嘴啥!”楊存趕緊拽著秦慕鶴的手臂,躲在他身後心驚膽顫道:“好秦兄,大秦兄,快幫幫我!幫幫我啥!她打人的鐵拳我算領教夠了,隻要她一出拳,我可能就骨碎肉濺,七魂六魄分別逃到了十三個國家,再也不敢聚到一起,隻在各處電話聯係……”“你還敢胡言亂語!?”江柔通臉怒紅。“好了,好了!江柔你就饒了他吧……”“你…他欺負我你禁幹不幫幫我?”“我…我……”“我什哩我?你現在沒話說了吧?”“我看我還是隱形到一邊去吧,不耽誤兩位談情說愛的雅興了,不然秦兄要怪我了。”說著楊存笑嗬嗬地跑向了室外。
秦慕鶴見教室裏立時靜了下來,江柔象是有氣在肚裏,便安慰道:“不要生氣了,氣多了會傷身體,將才還蠻高興的。今勾你送錢給我,讓我被南極洲上厚厚冰雪覆蓋的心一下重見了陽光,我覺得我現在是多麼幸福啊!”秦慕鶴說著用眼瞟了一下她的變化,隻見江柔撲哧一聲笑嗔道:“就知道你會哄人,我的心也真是的,禁幹對你就是硬不起來,是不是你身上有種特殊的物質,讓我聞到後逢‘秦’必化?”說著用眼注視著他的臉,秦慕鶴被望,一陣慌亂,連忙用話掩飾道:“我是被咋勾的一張紙條所感染,那上麵的字句聲聲入我心扣,將我對你好的潛意識完全挖掘出來,象道彩虹懸在天空中,發著美麗的七彩光芒。”江柔笑盈盈地說道:“我看你是越來越會哄人了!”“哪攤話哎?對你我隻是想表達我最想表達的意思,如果說不清楚,我就會晝夜不安,象顆定時炸彈一樣捆在身上隨時隨地被炸個粉身碎骨。”“看你這張嘴,平時不多和人說話,想不到說出話來連三裏遠的蜜蜂和蝴蝶全都被你招來了……”“為什話嗲?”“又香又甜啊!”秦慕鶴聽了變得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用手指著天說道:“我現在發誓,我所說的都是真情實意的話,絕沒有一個字是假的!”“幹嘛認真要賭咒哎?我相信你就是了,其實我也懶得生你的氣,這錢你就拿去吧。”江柔說著把錢塞在他的手中。秦慕鶴剛想拿著,忽然意念一閃道:“我已經有錢了,將才我媽替我還了些錢給楊存,現在我有錢了!”秦慕鶴說著也拿出兩元錢出來。江柔心頭一暗,無力地說道:“本來我滿懷希望,現在卻要大失所望了——你就收下吧?!我是特地帶給你的!”秦慕鶴笑道:“沒錢不好,現在錢多了也不算好,本來……”門外一陣回蕩的腳步聲,是羅擎、羅京、宮廷秀和李俊璘說著話進來了。秦慕鶴趕緊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假裝看書。李俊璘看到教室裏的他倆默默無語,不禁對著他吹了聲短哨,笑眨了一下眼。秦慕鶴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故意用書擋住臉,不去理他。李俊璘則哈哈大笑,便做碰手指的動作,看著陸續進來的同學,心想著一天苦難的學習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