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噩夢一場(1 / 3)

第17章:噩夢一場

第17章:噩夢一場

秦慕鶴又自顧起來,就聽一個聲音怪道:“好啊?!小宇仔呢?他竟敢待我玩?咦!他躲到哪攤去了,是不是做賊心虛逃之夭夭了?”“不要想它了,快過來幫我舀下水來,我的花被我栽的——它們肯定要恨死我了,可能會說禁幹落在我這個不懂憐香惜玉的養花人的手上。”秦慕影覺得奇怪,看他花扡插的還不錯,舀來了水,就聽他又說道:“等我的花開了,我就用花瓣給你做指甲油……”“做指甲油?禁幹做哎?”“我妹妹剛告訴我的,就是把花瓣搗成花泥,用小勺子敷到指甲上,再用細布條包好,過個個把星期就行了。”“那我禁幹用手吃飯、寫字?”“我替你代勞可以嗎?”“你替我代勞?你想叫我被餓死,被打死噢?”“我是說我來喂你,你再拽我的手來寫,乞岡仔不是又能吃又能寫了嗎?”“虧你想得起來的,要真乞岡仔的話……”秦慕影突然臉紅起來,聲音變得低下來,“我們…我們…我們成……”“我們成落湯雞了!”秦慕儷耳朵尖,聽到她的話後同秦慕彤一起跑過來喊道,“我家哥哥真倔?我和小慕彤怎麼都勸不了他,他的耳朵好象生了厚厚的老繭,說什哩要把土澆透了,讓種子充分地吸水,他以為種子是魚似的要大口大口地喝水,真是好玩,最後嫌我們麻煩,便潑了我們一身的水,嚇得我們趕緊溜之大吉。等我媽買菜家來我要狠狠地告他一狀,說他浪費水源不學好。”“你們現在不是多管閑事噢?!是他種花又不是你們種,等他花快活不了了,當他意識到來求你們時,你們再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那他自然會點頭哈腰,叫他向東,他絕不敢往西,到這時你們舒心的感覺——用不著我說,隻有你們自己最清楚了!”秦慕鶴忍不住說道。她倆一聽,感覺不錯,臉上的怒氣如風吹散一般,再也找不到一絲一痕。

天氣勃然大變,剛才紅豔豔的太陽被一層鉛雲濃濃遮住,四周頓時陰沉起來,一陣狂風氣,細雨很快跟著淅淅瀝瀝地斜刺下來,縮進了人的衣袖,眼瞧著許許多多潮濕的斑點在聚攏。慌得眾人趕緊收拾工具跑進屋裏,紛紛探出頭來看天上白茫茫密集的箭雨。

“喂!你們象烏龜一樣縮在家裏幹嘛?看看我們——多自在,多快活啊!”米馨緗和衡紫倩突然撐著花傘走過來轉動著身子喊道,“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是仙女下凡,看看我們——飄飄如仙的感覺多美妙,多舒服啊!”秦慕儷被她的話有所鼓動,躍躍欲試忙著跑家去拿傘,她們三個則笑看著她倆在雨中表演。一個聲音飛然從遠處傳過來:“你們真會玩,雨中轉圈的感覺是不是很鬼絕。”話音剛止,霍水卒、田鏗和秦珍宇打著傘跑到跟前,秦慕影想到剛才被騙的事,連忙對著秦珍宇喊道:“小宇仔,幹嘛要騙我?”“我…”秦珍宇望了衡紫倩一眼又笑道,“我是怕…怕有人會吃不了兜著走……”“棲攤誰不是海量?誰會吃不了哎?你這家夥,就是可惡,搬弄是非,盡說些廢話來哄人,該打,真該打!”秦慕鶴故意扭轉話意。秦慕影知道他的意思,但隻得順口應聲道:“首先吃我一拳,害我空跑一腿,一直以為他是個老實人,想不到今勾竟然栽在這個‘老實人’手裏,真是不可信其有,寧可信其無。那你過來受死吧!”“我有傘呢,而且還站在雨裏呢,要打我的話就請你出來吧,我隻能等到吃飯的時間,不然就恕不奉陪了。”“打什哩打哎?玩還來不及呢!小慕影,一塊堆出來玩玩啥?!雨中的世界多新鮮哎!銀絲連結天和地,新綠遙看近卻無,空氣涼爽又順暢,無處不在滴流水,再有幾位美人舞,嘿嘿!你說新奇不新奇?”秦慕影被他逗笑了,隨即道:“呿呿!隻不過下雨哎,我都看了十幾年了,還有什哩新的。”“這你就不對了吧,你看到的雨難道和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就一樣嗎?”“噯!難道我眼中的霍水卒和小鶴仔眼中的霍水卒是兩個人嗎?這就奇怪了。”秦慕影笑道。“當然了,你難道沒聽說過對待一件事情會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嗎?”“對待一件事情會有,難道見到你這麼個人也就會有成千上萬個霍水卒嗎?簡直比孫悟空、比克隆技術還事半功倍嗎?真是天大的一個大笑話!”“有就是有,你說沒有也還是有,沒有就沒有,你說有也沒有。”“霍水卒,你說什哩繞口令?你覺得可愛就算了吧,又非要別人同你的想法一致,這不是不允許別人有發言權了嗎?”秦慕鶴聽不下去了插嘴道。“其實我也不是這意思,我隻是想告訴她好玩,叫她出來領略一番細雨佳景,可她偏與我……”“好了,好了!既然大家沒有惡意,幹嘛非要鬧得麵紅耳赤呢,要玩就一起出來痛痛快快地淋一場雨,大不了感冒哎!”秦慕鶴帶頭走了出來,又招呼眾人道,“還愣著幹嘛,出來感受這潤滑的春雨吧!”秦慕彤見他洋溢著快樂的神采,情不自禁也邁出腳步,走進雨天雨地,一股清涼的感覺又急速變成冷迎麵撲來,她嚇得正想縮回去,秦慕儷打著傘笑微微地跑過來瘋喊道我也來了。秦慕彤便躲在她的傘下,又覺得放不開,便跑回屋裏拿出自己心愛的花布傘又重新跑出來跳著、叫著,給人感覺她成了快樂的天使。秦慕影看大家都在雨地裏瘋狂著,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堅持自己的想法了,看著秦慕鶴再次向自己招手,便嫵媚一笑溜到他跟前也隨節奏歡騰起來……

大家仿佛正在無人世界裏自娛自樂著,鸞香媽媽和安欣培買菜驚慌失措地走回來,她看到米馨緗在鬼瘋著,怒色頓時全湧到臉上,立即以泰山壓頂之姿喝止,米馨緗不得已,生怕她在媽媽跟前告狀隻得尾隨著她賴著身子往家不情願地挪。這裏安欣培也吵起秦慕儷,說什哩感冒了要打針、吃藥,甚至上不了學,還要花錢之類的話。聽得眾人大為掃興,隻得紛紛收傘退進秦家。

雨一直在下,上天好象受了什麼委屈,千裏煙雨濛濛,惹得多愁善感的人也會止不住地感傷起來。秦俞榅看著這連日的雨很快變得心焦,草泥房是經不起雨水的衝刷,屋裏恍若早已彈起了琵琶,十麵埋伏的音調擾人心房。他忍不住對著做事的木佳芳道:“小鶴仔媽,們家的房子是要等天晴修一修了……”“修一修?錢哪攤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憑你吃煙喝酒,你自己餘下幾個錢掉?現在才想到還要修房子,我看百修不如一建,我們還是四處借些錢,把房子翻一翻吧!”“這…這要多少錢了?!磚頭這幾年聚了不少,可是這錢要我到哪攤去借呢?”“你平時不是朋友多哩嗎?跟每個人借個幾百塊錢,也有好幾千了,再加上我平時上會的錢,恐怕差不多夠了吧,我們也能砌一座象樣的大房子,再也不會讓人把我們看扁了,想到平常那些瞧不起人的風言風語我心裏就氣,好象我們天生就想挨窮,要知道他們家那麼富,其實還不是從上人那攤繼承過來掉,這有什哩在人前誇海口的?我們也不指望天上掉下什哩,我們隻靠我們的雙手來建設我們的家,至少是個美滿幸福的家。”“可是我……可是…這個錢——叫我到哪攤去借呢?!”木佳芳對他哼了一聲沒再睬他,過了一會兒她又對著他道:“反正雨一停,你就把幾個兄弟招集過來,再喊上西頭的兄弟,告訴他們們家要起房子就行了,叫他們一有功夫就過來幫幫忙,乞岡仔兄弟同心,其利就可斷金了。”“不得錢就起房子了,傳出去不被人笑瘋了!?”“這個你就甭問了,等把房子拆得了,錢自然就會有了。”“是嗎?難道你天天燒香拜佛感動了菩薩,便飄過來幾塊金磚?”“金磚,我就不癡心妄想了,我最怕飄過來幾層雨雲沒完沒了地下。”“物極必反,恐怕現在下多了,以後想它下都沒半滴水。這錢——真會有嗎?”秦俞榅半信半疑地望著她堅定的眼神,似乎這裏閃爍著答案。木佳芳一笑,轉身說道:“大不了我變成要飯花子也要把錢交到你的手上。”

雨終於感覺累了而漸止下來,久違的金色陽光象頑皮的孩子在雲彩裏若隱若現,好象在與誰捉著迷藏,又象害羞的少女躲躲閃閃,生怕人盯望著不放。秦家的兄弟這下忙開了,雜七雜八的破爛家具一下子被搬到了院中角落裏,他們又借梯上屋除瓦掀草。大家說說笑笑,惹得四周鄰居看起了稀奇,更有人開玩笑提議要拍照留念,猛聽得“轟隆”幾聲,在一片騰起的塵煙中老屋成了曆史的記憶,再也尋它不著。

隨著建房工程的進程,用錢越來越劇烈,木佳芳每晚都在盤算籌錢,不得已時隻好向秦李氏稟明。秦李氏聞言傻了眼,責怪她自作主張,怎麼拆房前不與大家商量,現在弄得騎虎難下。木佳芳倒是一咬牙說她自有辦法。

第二日,她便要秦慕鶴寫了張借據向放高利貸的借了三千塊錢,多多少少又與朋友借了些以做周轉,終於得以喘息,眼看著紅磚牆頭一天天長高,終於到了上梁那日,木匠師傅叫秦慕鶴在紅紙上用毛筆寫了“福祿壽禧財”貼到木板上放於新房裏。繁忙過後,大家坐下喝茶吃燒餅休息時,相互談論著似乎有神靈庇佑,上預製板的繩已被磨斷了半股,幸虧沒掉下來砸到底下用木棍頂的人。大家正說笑著,忽聽得房後有人厲聲罵開了,說什哩小兔崽仔待他玩,說隻用磚頭摞摞的,想不到現在居然起平房了,害得他肯讓房基移到水泥路邊來。眾人跑過來看到秦宗玉癱坐在地上惡狠狠地指天罵地,唾沫橫飛,都覺得好笑。秦俞楓有點看不下去了,正想過去理論,倒被秦李氏冷臉一把拉住:“這地本來就是們家的,大家心裏都清楚,不要理他,隨他去罵,又傷不到人半根汗毛,氣的隻是他自己,現在是他自己心裏不太平衡,隻覺得開始比別人矮了,就由他去吧,我們還是該幹什哩的幹什哩。”秦俞楓聽了,隻得強按下心頭汩汩上湧的怒氣,準備和木匠師傅一起爬上屋放鞭、撒粽子和扔饅頭。

一邊是歇斯底裏的怒罵惡攻,一邊是熱熱鬧鬧的上梁封頂,兩邊圍觀的人自然不少,大家都意想不到窮到底的秦俞榅突然能平白無故地起平房。正有褒有貶時,忽然一道紅閃在人麵前一亮,人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驚天的炸雷便掉壓下來,緊跟著雨點象顆顆碩大的白珍珠砸得四周啪啪亂響,唬得人們趕緊紛紛往家逃。秦家人一時躲在臨時搭的涼棚裏笑道:“這雨下得真巧,將好頂封好了,檢查漏不漏。”房後的秦宗玉則發了瘋似地喊叫道:“你看我的冤有多大啊!連老天爺都出來為我主持公道了,下吧!下吧!狠狠地下吧!最好讓這不成文的房子倒掉!哈哈、哈哈……”秦宗玉的家人見他仍站在雨地裏不肯回家,便好歹推拉著他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