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雨終於停止了發威,天空中一道絢麗的彩虹格外迷人,秦慕鶴想著剛才天色的變化和看著錦緞般的彩虹不禁詩興大發,心想著最近剛學會了填詞,就賦詞一首吧,也好有點新意,因此在心中反複吟哦起來。站在身旁的衡紫倩見他一會兒嘰嘰咕咕,一會兒又悶聲不響,覺得好笑,知道他又在想寫什麼詩了,便笑道:“哎!又有什哩名詩名句誕生了?”秦慕鶴根本沒聽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詞句中,衡紫倩則用手聚捧了一點殘滴下來的雨水往他頭上一灑道:“涼不涼快?”秦慕鶴被水一激,頓時醒悟過來責望著她。衡紫倩則又笑問了一遍,他便拿出紙筆謄寫了出來:
清平樂?雨景蒼龍橫空,灰陣遣萬重。玉光珠簾想猴洞,溪泉沾花低擁。明瓦碧樹彤牆,清秀怡人倍爽。更慕天宇虹橋,登望錦繡漭漭。
衡紫倩接過來一看有點不太懂,但感覺用字很清麗,便笑讚道:“看到它,我仿佛感覺有位美人在衝我笑,一種清新雅淡的感覺迎麵拂來,徐徐深入骨髓,讓我再也不要有其它的感覺。”秦慕鶴聽了故意逗她道:“那麼我再作一首,給你換一種全新入夢的感覺。”“全新入夢?”“當然了,就是噩夢一場的感覺嘛!”“好啊!”衡紫倩笑著叫道就來捶打他,“你想給我恐懼感!?”“讓你害怕又禁幹啊?”一個聲音笑著傳了過來。
他倆飛快地把頭一轉,原來是辛克翬已經笑著走到了近前。衡紫倩則馬上變了臉色嚇唬道:“我馬上待你告訴杏仔姐,讓她待你告訴們家二姑你竟敢嚇我!”“我多晚了……”“你不是說讓我感到害怕掉?”“你乞岡仔膽小噢?我說讓你害怕你就害怕了?”“反正你想嚇我,我就要去告!”衡紫倩顯得沒辦法地說道。秦慕鶴見了感覺刹不住車了便趕緊好言勸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惹的禍。你打我幾拳就算了吧!?”秦慕鶴見她沒有動靜了,又對著辛克翬半怪半問道:“你來幹什哩?”“我?我來幹什哩!?我來嘛…是有一個重要的使命……”“看你說話禁幹虛虛實實的,有屁快放啥!幹嘛變成老太婆了!”“我多晚了?我隻是小心行事,你先叫她走開,我要秘密地交給你一樣東西。”“那究竟是什哩哎?快拿給我看啥!”“你先叫她走開。”辛克翬倒是努了努嘴。秦慕鶴見不叫衡紫倩離開,他是絕對不肯將東西交給自己的,隻得尋思了個理由,用手捂著她耳朵笑著說了幾句,衡紫倩這才歡喜著暗笑著走開了。這下,辛克翬才小心翼翼地從兜裏拿出來。原來卻是用透明膠帶纏了幾圈的一個紙團,秦慕鶴接過來小心地撕開膠帶,飛快地打開層層包裹的紙,裏麵倒是露出了卷成筒狀的小紙條,細心展開一看,上麵整齊地寫著幾句話:你是開啟我心靈的鑰匙,你是我沙漠中的綠洲,想著有你說笑成長的日子,我確實感到開心。秦慕鶴暗叫一聲不好,心裏明白她一直在……
當秦慕鶴正愣神時,辛克翬趕緊大叫起來,說衡紫倩偷跑來了,叫他趕緊把紙條收好。衡紫倩則以閃電之式早已搶在手裏,她跑到一邊這才看視起來。這邊,辛克翬連聲責怪他說讓自己白辛苦了,家去必被姐姐怪死了,還說好不容易可以將功補過,現在全白費心機了。正當他還在懊惱之際,衡紫倩無精打采地走過來冰冷冷道:“以前是三國爭鋒,現在卻要九路會戰,說不定哪天又會冒出十路、二十路來,這……”她倒是沒心情說下去了,整個人象突然間患上了病顯得無精打采的,秦慕鶴馬上安慰道:“這…這隻是她自己心潮澎湃,我的心依然平靜如鏡,你瞎生什哩氣哎?!”“我…我看我還是家去吧,免得壞了你們的好事。”衡紫倩說完頭也不回甩手就走。秦慕鶴隻有失聲站在那裏望著她一點一點消失……
過了十多天,聽說要去春遊,教室裏一下火爆起來。大家塵封已久的熱情突然間釋放而交織在一起,很多同學老早就張羅著買這買那,準備帶著吃,秦慕鶴卻在心裏暗暗打著鼓。第二天大清早,六年級的同學穿著各式新衣,女生們還摑著漂亮的小花布包,帶著廚具,分成四大組,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居老師和曹老師的帶領下喧鬧著離開了學校。
隊伍往北出了寧靜的小巷轉向西街,不一會兒便來到雄偉的運河橋上,大家忍不住兩頭張望河麵上來來往往連接著的成雙數的船,高興得欲瘋欲狂。下了正橋,立即轉南沿河堤走,是一條還有些泥濘的路,可絲毫沒有減卻大家前進的興致。路麵漸漸有樹蔭合抱,篩住了略藍的天,朝遠處望去象拱形的通天城門,路兩邊是芳草叢生,菜花遍地,腳下依稀村野人家被綠蔭暴露出來,仿佛大家感覺在空中路上行走,飄飄然真象羽化登仙一般。
不知是誰眼尖,大喊了一聲:“快看!蝴蝶花!”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移過去,遠處堤下一大片猩紅的蝴蝶花散發出醉人的清香被微風陣陣輕送過來。有些人忍不住要下去采摘,被居老師大喝一聲又縮在隊伍裏了。隊伍繼續南行,居老師似乎有了興趣,忍不住轉身對著大家問:“你們中有誰知道蝴蝶花為何叫蝴蝶花嗎?”“這個還不知道嘛!”張子雄在人頭堆中自以為是地答道,“就是因為它花瓣的樣子長得極象蝴蝶,故而得名。”“你隻知其一,卻不知有其二,還是讓我來給你們講個小故事吧。”居老師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從前有一個住在鄉關村的窮孩子,名叫賈頨,從小死了爹娘,但他心地善良,經常幫村裏人做好事,村裏人都很喜愛他。有一次,他上山打柴,見一老婆婆正艱難地爬著山路,便跑上前去二話沒說背起她就走。等翻過了山,他已累得滿額是汗,老婆婆見了有些心疼便要他放下自己,並解開自己的布包送給他一粒種子,叫他回家後種在門前。他將信將疑依言所做,過了兩三日,門前突然長出了一株有著細長葉子含苞欲放的花。又過了兩日,此花終於開了,豁然從花蕾中蹦出個美麗的女子,自稱胡蝶,幫他洗衣做飯,從此過起了夫妻生活,這就是蝴蝶花的緣來。”大家都在靜靜地聽著這優美動人的傳說,忽然梁曉笑叫起來:“張子雄,你看什哩看?”“我…我在找這路上有沒有老婆婆,我也想得到一粒神奇花種。”大家一聽都指著他笑個不停,旁邊的人則開始羞他無畏。突然又聽梁曉叫起來:“報告居老師,秦慕鶴又開始吟風弄月了。”秦慕鶴連向他瞪眼,居老師開口道:“梁曉你話多哩唄?秦慕鶴,你在想什麼詩句,念出來讓我們聽聽好不好。”“報告老師,我知道!我聽了半天隻聽他念乞岡仔兩句:常恨春來散不勻,不知此處最為多。好象他滿肚裏都是怒火一樣。”王詠剛笑嘻嘻地討好道。“我是一時想不起來,思忖了半天,還是有下文沒有上文。”“這有什哩難的,還是聽我來給你補上兩句吧。”範玉在前麵聽了忍不住說道,“浮想都中瑰色闊,八麵花紅曳青羅。”居老師和曹老師聽了忍不住笑著讚歎起來,情不自禁地撫摸起她的頭,居老師又笑道:“大家多用心觀察這次春遊的過程,回去後要寫一篇五百五十字的作文,要多向她倆學習。”夏菊憲和李俊璘聽了在隊尾暗自低聲道:“都是梁曉這家夥多嘴,都是秦慕鶴這家夥顯才,都是老師害我們沒心思盡興地玩。”“你們幹什哩哎?多寫一次作文就要死了嗎?再說把這次有意義的活動用文字記錄下來不是件挺好的事噢?你們幹嘛不想記著少年樂事呢?”見袁傾香一連串的問,李俊璘振振有詞地答道:“誰說我們不想記了?我們隻不過是用大腦而已吧!不象有的人光知道賣弄什哩華麗的文采,可時候一過,說不定早成為廢紙一團了。而對我們卻讓它完好無損地保存在記憶庫中,想看時隨時都行。”袁傾香見他倆就知道偷懶,也不再去搭腔了,自顧拿著做飯菜的家夥興衝衝地朝前走。
隊伍經過約四十分鍾的行程,下了堤西行,終於來到一個廢棄的機場。這裏草坪連暢,視野開闊,遠處幾個高高的草垛在紅豔豔的陽光照耀下格外閃亮,一彎清流繞過這裏,發出嘩嘩的聲響。大家被眼前的風光陶醉了,四下奔跑著散開,高興得連滾帶爬,甚至平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仿佛已融入了泥草的清香中。
稍作休息,居老師便命令大家生火做飯。大家這下興奮地忙開了:挖坑的挖坑,拾柴的拾柴,洗菜的洗菜,整理的整理,三五一夥,嘻嘻哈哈,忙作一團。一會兒間,四股炊煙先後升上了天,隻聽得叮叮當當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玩興十足,相互指正著看得不順眼的地方,說些特有能耐的話,惹來羨慕的眼神。又過了一會兒,終於四組同學忙定開始圍坐在一起進餐,這時兩位老師則成了搶手貨,各組紛爭著讓老師同自己一起吃。大家看著眼前或黃或焦的飯菜,已故不得多少,要在家裏早已怨聲載道了。正津津入口間,有人忍不住用筷子指著蔚藍的天笑叫道:“快看,他們放風箏了!”
原來是李俊璘、嶽閃智和鄺應前在放著鷹式風箏。一陣風來,老鷹踩雲直上,漸漸升高飛遠,守著風搖頭擺尾。就聽李俊璘不可一世地喊道:“你們誰敢同我比高嗎?我的風箏可是個無敵大英雄,你看它的樣子就知道有多厲害了吧。”“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它隻不過是張紙做的,幹嘛老喜歡盛氣淩人?”羅擎忍不住笑著氣他道。“你有膽量的話就把你的拿出來比比,省得你油嘴滑舌的。”“難道我真不敢嗎?等我吃完了飯,再來同你比過……”李俊璘禁不住笑指他道:“鼠膽小輩,豈敢同老夫比?爾要量力而行噢?!就不要亂找不相幹的借口了。”羅擎見他夜郎自大的模樣,怒火不由自主地在周身騰焰起來,扔下筷子,拿好蝴蝶風箏,請宮廷秀做幫手,等到一陣風來,把風箏也送上了天。這下,同學們已顧不得吃飯,通通拿出帶來的各式各樣的風箏試飛起來,有的很快上了天,有的沒飛多高就栽落下來。蔚藍色的天空轉瞬間聚會起能飛善舞的小動物,地上喧鬧一片,天上也喧鬧一片。秦慕鶴正在著急,自己辛辛苦苦用蠟紙紮出來的六角風箏就是上不了天,剛剛飛上幾米高,就不聽使喚,象沒頭的蒼蠅樣在打轉而且隨處亂栽。正急著,江柔笑著走過來道:“別忙了,你的風箏尾巴太輕了,把我的手帕係上吧。這就好比沒有堅強的後盾始終幹不成大事一樣。”秦慕鶴接過她遞來的手帕,隱約感覺到一陣芬芳在圍著自己轉,便傻笑著係了上去。這下,風箏果真迎風直上,穩穩地越升越高。秦慕鶴笑著一邊放線,一邊問她怎麼知道的。她則笑著答道:“虧你還算聰明呢,你沒聽說過‘頭重腳輕’這個成語噢?”秦慕鶴撓了撓頭,深有體會道:“我還以為是它太重了,特意用了細蘆柴來紮,結果看起來還嫌重……”“你就沒想過用柳條來紮嗎?”“用柳條?那不是更沉噢?”“這你就外行了吧!先把柳枝剝了皮,烘幹水份,然後再熏直了即可做風箏的骨架了。乞岡仔的枝條拿在手上輕極了,就象紙一樣。”“喂!你倆說什哩悄悄話嗲?”梅莫冷不丁地走上前來笑嘻嘻地問。“我們在說怎樣做風箏。”秦慕鶴答道。“做風箏還不如放風箏呢,用牙一咬斷細線,‘呼啦’一聲,風箏,瘋症——便不知所蹤了,正好去了災星黴氣,將才我就和陳妙君乘楊個和何鳳放得高興,用小刀來了個挑劍分花式,她們的就隨風而去了,嘻嘻!”“看你們鬼壞,秦慕鶴,趕快護好風箏,梅莫的眼神不對了。”江柔擔心地叫道,“我們可不想去什哩瘋症,我們一直都是福星高照,秦慕鶴,你說是吧?”“當然了!你可千萬別靠過來,靠過來你就倒黴了。我身上帶電的,你一靠過來就走進了我的高壓區,這下你就完了。”“看你緊張的樣子,我的身上才流淌著毒液呢,看你倒嚇得要死!放心吧,我是不會割你的風箏的,再禁幹說我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的,江大小姐發起怒來可是天下聞名的,就是再借我一百個膽,我還是覺得不夠,所以說你就放寬心玩吧。”梅莫見兩人被自己說的神情鬆懈,開始疏於防範了,便突然從襯衣袖中閃出一道金光,秦慕鶴就覺得手中頓然沒了拽的感覺,一節線頭耷拉在手上,再望風箏飄飄蕩蕩直往遠處墜。秦慕鶴對著江柔苦笑了一下,江柔倒笑罵道:“你這家夥真是壞絕了,說不割我們的還偏要戲弄我們,你到底安得什哩心?”“我?安什哩心?當然安一顆堂堂正正做人略顯調皮的心了!不象有些人……”梅莫說著故意停頓了一下,用眼瞟著她倆又道,“有些人心裏全是裝著情啊、愛啊,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聽得人頭昏腦脹的,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清靜一下吧。”“你想得美呢!做了壞事還數落人,現在又想一走了之,你以為事情全在你的計劃中嗎?”江柔說著就來抓梅莫的辮子。梅莫嚇得兩手抱頭邊逃邊叫,溜到放風箏的杜賦遠和範玉這邊以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