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情願結束這次演說。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我們決不能成為敵人,盡管形勢可能有點緊張,但卻不能破壞我們之間的紐帶,神秘的記憶之弦在每個戰場間拉伸,在每個愛國者墳墓與廣袤大地上的每個人及每個家庭之間拉伸,當神秘的記憶之弦再一次觸動我們善良的本性,那麼整個聯邦將一起吟唱團結的頌歌。
在離開伊利諾斯州前,林肯行走了七十英裏來到查爾斯頓,他來到這裏與自己的繼母告別,林肯稱呼她為“媽媽”,他一直都是這樣稱呼的。林肯的繼母抓住林肯,邊抽泣邊說:“亞伯拉罕,我不想讓你去當總統,我不想看到你當選。我的心告訴我你會出事,這輩子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隻有在天堂再見麵了。”
林肯在斯普林菲爾德的最後日子裏,他經常想到過去,想到新塞勒姆,想到安·拉特利奇,並開始夢到那些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的事。在林肯前往華盛頓的前幾天,他和一個來斯普林菲爾德的新塞勒姆拓荒者道別時,談到了安,“我深深地愛著她,我經常想起她。”林肯這樣承認。
在林肯永遠離開斯普林菲爾德前一晚,他最後一次來到了自己的法律辦公室,解決了一些商業問題細節。赫爾頓這樣告訴我們:
在所有這些問題都被處理好以後,林肯來到屋子的一角,坐在一個舊沙發上。這個舊沙發已用了多年,沙發靠牆放著,以牆作為支撐。林肯坐了一會兒,臉望著天花板,他和赫爾頓都沒有說話,林肯問道:“威廉,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超過十六年了。”我這樣回答。
“在這樣漫長的時間內,我們從來讀沒有玩過字謎遊戲,不是嗎?”我激動地回答:“不,實際上我們做過。”
林肯隨後回憶了一些自己剛涉足律師行業時的事情,他從刑事訴訟案件中找到自己的樂趣,他收集了一捆書和紙,並想將其帶到華盛頓。但在離開之前,林肯做了個奇怪的請求,那就是他要將樓梯下麵門上的招牌留著,“讓它不受幹擾地掛在這裏,”林肯聲音低沉地說道,“讓我們的客戶知道,總統選舉並不影響林肯和赫爾頓的公司。如果我活著,有機會我會回來,然後我們繼續幹法律行業,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林肯停留了一會兒,好像他是在看這裏最後一眼。隨後,他走出門,走進窄窄的走廊,我一直陪伴他下樓。一路上,他還說一些總統辦公室四周不好的特征,“我已經討厭待在辦公室裏,”他抱怨地說,“想到前麵還有任務,我就打顫。”
林肯在當時可能身價1萬美元,但他很缺錢,他不得不找自己的朋友借去華盛頓的車費。林肯在斯普林菲爾德最後一周是在切尼家度過的,他們離開的前一晚,行李被拿到酒店大廳裏,林肯自己用繩子將行李捆綁起來。然後,他找酒店職員要了張酒店的名片,將名片翻轉過來,在上麵寫著:“亞伯拉罕·林肯,白宮,華盛頓”,隨後他將卡片放在行李上。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破舊的汽車倒進酒店,林肯及其家人上車後,汽車搖晃著開往瓦巴什車站。在那裏,一輛專列等著將林肯一家人帶到華盛頓。
天氣昏暗且下著雨,但車站站台上擠滿了一千至一千五百人,這些都是林肯的老鄰居,他們站成一排,開始逐一握住林肯枯瘦的手。火車響鈴提醒林肯應該上車了,林肯由前麵進入了自己的專列。
林肯沒有打算進行演說,他告訴報社記者沒有必要讓這些人來到站台,因為他自己無話可說。然而,當林肯最後看了自己的老鄰居們一眼時,他感到自己必須說點東西。那天他在雨中的演說詞不能和他在葛底斯堡的演說相比,也不能與林肯的第二次就職演說相比,但他的離別演說就和大衛的一篇聖歌一樣美麗,相比林肯的其他演說,此次演說的結尾包含更多的個人情感及痛苦傾訴。
在林肯一生發表演說中,隻有兩次演說讓他流淚,今天早晨的離別演說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朋友們,沒有人體會到此次離別時我的悲傷感,我欠這裏及這裏的人太多太多,我在這裏住了二十五年,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了一個老人。我的孩子在這裏出生,其中一個已死了,我不知道離開後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麵臨的任務比此前所有前任們的任務都重,沒有神的幫助,我永遠都不會成功。有了這樣的幫助,我就不會失敗,信任他,他能與我一起前進,也能與你們同在。他將在每個地方追逐幸福,讓我們自信地希望一切都會變好。正如神保佑你們一樣,我希望你們的祈禱也能保佑我。親愛的人們,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