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品行高尚的人才配得上這樣的社交;隻有相信卓越、善良而且是經濟的人才配這樣的交際;隻有不著急對他的命運進行幹涉的人才配這樣的社交。讓他別對此幹涉。讓鑽石自我決定它的生長期吧,也千萬別指望促成永久的誕生。友誼需要某種宗教式的對待。我們侈談選擇我們的朋友,不過朋友都是自己選擇的。尊重就是其中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將你的朋友看成一場景觀對待。當然他的優點不是你的,你也沒法尊重那樣的優點,假使你一定要把他摟入你的懷抱。往邊站;為這些優點騰出地來;讓它們長高、變大。對一顆博大的心而言,在成百上千件具體事情上他依舊是位陌生人,如此他才能夠在最神聖的地方靠近你。讓孩子如同財富一般地對待朋友吧,讓他們去吸取某種短暫的、破壞所有的歡樂,而去享受最珍貴的利益。

讓我們用長時間的見習獲取進入這個行會的資格吧。為何我們要用打擾的方法對這些美麗高尚的靈魂進行褻瀆呢?為何強行與你的朋友間建立諸多輕率的個人關係呢?為何要去他家拜訪,又或是認識他的母親、姐妹兄弟呢?為何要讓他來你家呢?對於我們的盟誓來講,這樣的東西都是實質性的嗎?別進行這樣摸摸碰碰、抓癢牢騷的舉動。讓他在我心裏是某種精神,某種啟示,某種思想,某種真誠。他朝我投來的一瞥,我需要,可是無須新聞,無須肉湯。我能夠從低級的夥伴那得到有關政治、閑談與鄰裏的很多方便。

對我來說,莫非我的朋友不應該如同大自然一般富有詩意、聖潔、平凡、偉大?莫非我應感到我們的聯係同躲在天邊的那一抹雲彩相比,與分離小溪的那團搖曳不定的草相比,一點也不聖潔?讓我們別將它貶低,而是將它抬高到那樣一個標準。那窺視一切的巨眼,他那神態與行為的自命不凡的美,讓你覺得自豪並非減少,卻是增強。對他的種種優越感充滿崇拜之情;希望他什麼都別減少,而是將它們所有的都珍藏起來全部訴說。把他作為你對等的人物來守護。讓他在你的心中一直都是美好的敵人,桀傲不恭,讓人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而並非某一不足掛齒的便利設施,很快便成了過時貨,被廢棄在一邊。蛋白石的顏色,金剛石的光輝,倘若眼睛靠得太近,是看不到的。我寫了一封信給我朋友,又收到他的一封來信。對你而言,這是一樁小事。可它卻滿足了我的需求。那是一件他值得給,我也值得收的精神禮物。它什麼人都不褻瀆。心會相信這些熱情洋溢的語言,由於它不想說出口,有某種存在比任何英雄主義的曆史已考證的還要神聖,心便會說出對它的預言。

因而尊重此種友情的神聖要領就不致因為你沒有耐心而將友情的兩性花加以損害,開放不了。我們一定要是我們自己的,然後才可以成為別人的。依照這樣一句拉丁文諺語,在犯罪當中至少存在著這樣的滿足——你能夠用平等的地位與你的同僚對話。,quosi.最開始的時候,對那些我們愛慕的人我們無法做到。可是在我看來,自製的最細微缺點也將所有關係破壞了。兩種精神隻有在它們的談話當中,任何一個都代表全世界,他們間才可能有深沉的和平,彼此的尊重。

什麼如同友誼那般偉大,就讓我們將它與我們可以得到的壯麗精神全都占有吧。讓我們保持沉默——如此,我們便能夠聽見眾神的低聲細語。讓我們不受幹擾。沒有人要你考慮你應同偉大的靈魂說些什麼,又或是怎樣對它們說?無論怎樣聰明,無論怎樣文雅和氣,愚蠢與睿智分三六九等,對你而言,不管說什麼都很輕浮。等著吧,你的心絕對會說話的。德行唯一的報酬便是德行;交朋友的唯一做法就是做朋友。進入某人的家並不表示接近這個人。倘若並無相似的地方,他的靈魂不過是會更快將你躲開,你一直也看不到他真摯的一麵。我們看到高貴的人們都離我們很遠,他們對我們都很排斥;為何我們還要闖進去呢?很晚——很晚之後——我們才發現社交的諸多安排,諸多引薦,諸多慣例與風俗,都無助於讓我們同他們建立某種我們所神往的關係——可是,隻有我們身上的天性升華到同他們身上的天性一樣的高度,我們才會像水與水那般相遇;假如那時我們遇不上他們,我們也會不需要他們,原因在於我已成為他們了。從根本上說,愛僅僅是某人自己應得的尊重從他人身上反映出來而已。有時候,人們與他們的朋友交換姓名,如同他們想表示:在他們的朋友身上所有人喜愛的便是他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