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這樣一則消息:那些曾聽過查塔姆勳爵說話的人們覺得,這一位勳爵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比他講演的全部內容都還要優美的特質。這就是我們所講的“性格”——人們身上所擁有的某種潛在力量,這種力量直接憑借風度來產生效用,也無須借助別的手段。她被人們想象成某種不可以被證明的力量。一位“精靈”或是“守護神”,人們受其衝動的引導。通常具有這種力量的人落落寡合,要麼,就算他們恰好生性合群,也無需熱絡的人際關係,而僅僅是自得其樂。

再純粹的文學才能,在某一時期裏顯得偉大,經過某段時期後就又會變得渺小了。可是,性格就像恒星,擁有某種沒法減弱的偉大力量。他人的成就是憑借才華或是口才取得的,可這樣一個人就是依靠著某種性格魅力來獲得成功的。他的勝利的取得,憑借的是性格上的優勢,而並非借助於大張旗鼓。

當伊俄勒被別人問及為何她會了解赫拉克勒斯是一位神之時,她這樣回答道:“我一看到他就覺得心滿意足。當我看到忒修斯之時,我對他能夠發起挑戰,或是至少對進行戰車比賽充滿期待;可是,赫拉克勒斯無須這樣,不管他是站立、行走、還是坐著、或者是幹別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獲勝。”

為了將這個道理說得更為明白,我將會以更加現實的政治選舉來舉例,從那裏我們就能夠盡可能地理解性格的力量所擁有的前所未有的價值。人們明白,他們在其選舉對象身上所要求的,不單單是他的才華,他們不能認為,隻要將一位博學睿智、口若懸河的發言人給國會送去就算功德圓滿了。也可以說,他們所需要的,是那種讓他的才華取得信賴的力量。

一樣的性格力量在貿易當中也有所表現。天才不單單會在政治、文學等領域中出現,也會在貿易方麵出現。為何一個人會那麼幸運,這是無任何道理可講的,原因在於道理在那個人的身上。當你看見他的那個時候,你便能夠非常容易地明白為什麼他會獲得成功,就仿佛當你看到拿破侖之時,你便會馬上明白為何他會那麼幸運一樣。你一看到那個生下來就會做生意的商人,便會認為,與其說他是某一私人代理商,還不如說他代理的是大自然。他生性誠實,且頗具眼光,兩者相結合就讓他擁有了某一非比尋常的力量,這令他對耍弄花招不屑一顧。一個人一定要生下來就是做貿易的料,要不然他是學不會怎樣成為一名傑出的商人的。

倘若這樣的長處在目的較為單一的行動中出現就會更吸引人的眼球了。高尚的天性通過某一近似於催眠的能力將低劣的天性壓倒了。人們相互在對方身上運用某種相似的玄奇力量。某位真正大師的影響,通常讓全部的魔法故事都顯得十分逼真可信!他的眼睛當中仿佛流淌著一條擁有震懾力的河川,在他的眼中,這條統攝之川淌入了一切注視著他的人的心裏,這股猛烈的激流如同多瑙河一樣,把他的思想傳達、滲透給了他們,將一切的事件都染上了他的思想色彩。當孔奇尼的夫人被問及她是怎樣對待瑪麗·梅迪奇這個問題之時,她是這樣回答的:“不過是堅強之心給軟弱的靈魂所施加的那影響而已。”

就像光與熱一樣,性格也是某種自然力,全部的大自然都在同它合作。為何有些人的存在我們可以感受到,可有些人的存在我們卻無法感覺到呢?理由很簡單,如同引力原理一樣。真理就是存在的頂峰,正義就是把真理運用到具體事務當中。所有單獨的自然現象全是依照它們所擁有的這種成分的純潔性來進行級別分類的。純潔無邪的意誌從它們流向別的自然現象,就如同水從高處的容器朝低處的容器流一般。這樣的自然力和其他的自然力是一樣的,都是抗拒不了的。雖然有很多類似盜竊者逍遙法外、謊言有人相信這樣的例子,不過,正義一定會獲取最後的勝利,真理的特權,就是獲得別人對它的信服。性格就是經由某種單一的自然媒介所能看到的此種道德秩序。

世界就是人的性格的某個物質基礎,是人們性格演繹的某一舞台。某個健全的靈魂同正義與真理是步調一致的,仿佛磁鐵與磁極保持一致一般。如此一來,在任何旁觀者看來,它便是他們和太陽間的某一透明體,誰要朝太陽走,誰就一定朝向這個人走去。所以,對於所有不和他處在相同水平的人看來,它就是某一有著最高影響力的媒介。因此,有著性格力量的人就是他所屬社會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