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 / 2)

雨村所歇樹蔭不遠處便是那買賣百貨的街市,賣泥人的,唱小戲的喧鬧聲不絕於耳,倒是頗為熱鬧,正是一副盛世安寧景象。雨村看在眼裏,想著戰死之前自己治下的小縣城雖不如此處繁華,倒也是一般的熱鬧,隻恐城破蝗掃過後,東北再不複當年安樂了!這般想著,雨村臉上不禁露出悲戚之色。

卻不料正被哄著不願午睡的小女兒出來玩啥的甄士隱看在了眼裏。那甄士隱懷抱著小女兒,皺眉略一思索,再見雨村妥善放於旁邊石凳上的字畫,加之明年便是大比之年,便猜想著雨村定是為盤纏之資困窘了。這般想著,士隱將小女兒遞給旁邊隨從抱著,朝著雨村的方向走去。

這時樹蔭裏的涼風吹過汗濕的脊背,一陣涼颼颼的,雨村頓時從晃神中醒來,抬頭瞧見葫蘆廟隔壁的甄老爺朝自己走過來忙起身施禮道:“甄老先生難得出門,敢街市上有甚新聞麼?”

士隱搖頭,笑道:“不不,哪裏有甚新聞,適才小女午時不肯困覺,啼哭不止,引她出來耍耍罷了。方才見雨村兄在這樹蔭下消暑,便過來打個招呼,順便邀賈兄入小齋稍歇,吟詩品茶,彼此俱可消此永晝。”

雨村聞言,連忙辭道:“甄老先生盛情,本是難卻,隻長門裏的孫老先生托晚生寫了幅鬥方並條幅,正趕著送去,改日定赴甄老先生之邀。”

甄士隱聞言撫了下襞(音必,下巴上的胡子)須,略一思索,道:“既如此,兄便不多請了,隻三日後便是中秋佳節,兄冒昧邀賈兄同渡,便莫要推辭了。”

雨村聞言,想著這世孤單一人,確是無人同渡佳節,便也未多推辭,點頭應下。

雨村同甄士隱道別,自去了長門孫老爺家交了字畫不提。

從孫老爺家出來時,日頭已經微斜,袖裏沉甸甸的半吊錢,雨村歎息,加上這身子前任主人留下的,將將夠一兩銀子1(一兩銀子=一吊錢=一千文約等於人民幣一千元),如此便也知道為何如今已近中秋,要進京趕考的“賈雨村”還在這姑蘇城裏徘徊不去了。

回到葫蘆廟,雨村將銅錢放入衣櫃裏側的小箱子裏鎖好,就著鹹菜吃了小沙彌送來的一碗稀粥,細細抹幹淨桌子,將碗筷收到食籃裏放到門外,待會兒自有小沙彌來收了去。

用濕布拭幹淨手,又用幹布擦幹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從書箱裏取出一本《春秋》,早年父親的教導讓雨村對待書籍,對待知識足夠尊重。那《春秋》藏藍色的封皮右下角已有些微毛邊,書頁也已泛黃,但可看出書主人的愛惜。

打起精神,借著油燈的微光,細讀了下去,雖說內容早已爛熟於心,然溫故而知新,科舉不僅僅是賈雨村的願望,也是段飛現在的目標——為國為民,是段飛從前世到今生跨越生死的夙願,而完成這個夙願的第一步,便是科舉!

作者有話要說:忍不住又發新文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