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1 / 1)

話說上回朱砂從那梨香院裏跑了出來,一路跑去隻想著心裏的委屈,哪裏記得看路,等到平息了情緒,已不知跑到哪裏來了,淚眼朦朧間,隻隱約前方多少次午夜夢回曾夢到的那人……

第二天早朝結束,水湛在乾清宮批閱奏章,蘇培盛急匆匆的走過來,附在水湛耳邊低低的說了句話。

水湛聞言悵然的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讓水瑢過去看看吧!”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這時候雨村從外麵進來,看到水湛麵色有異,問道。

“寧國府賈家秦氏昨夜去了,”歎了口氣,水湛道:“這是二哥最後的血脈了……”

雖然廢太子曾陷害於雨村,可他畢竟是水湛親兄弟,看著廢太子從此絕後,水湛心內也不是不為廢太子傷感的。

也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自從廢太子亡故之後,太子妃殉葬,廢太子一子一女接連去世,隻剩了早年在外麵風流留下的風流種,也就是那寧國府的長孫媳婦兒秦氏,秦氏是廢太子私生女的事情在京城皇室高官當中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雨村聞言也不禁悵然,暗道造化弄人。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水湛看著旁邊猶猶豫豫的蘇培盛,問道。

“這……寧國府大辦秦氏喪禮,恣意奢華,延請了一百零八僧眾在府中念經超度,又使那檣木製棺,喪葬儀製似有僭越,不知陛下可有處置!”蘇培盛猶豫了一下道。

“太上皇那裏怎麼說?”雨村對蘇培盛問道。

“回王爺的話,太上皇讓那掌宮內監戴權去送了祭禮,給賈蓉補了個龍禁尉的缺。”蘇培盛道,太上皇對廢太子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隻是礙於皇家顏麵,總不能明目張膽的說“秦氏是朕的孫女,朕派人來送她走!”,故也隻以戴權自己的名義去送罷了。

雨村點頭,明白太上皇這是想讓廢太子這最後的子嗣在葬禮上走的風光些。

“你去傳旨水瑢,就說讓他送殯的時候去擺個路祭,不必太過張揚,隻按照五品宜人的禮來!”水湛聞言,對蘇培盛吩咐道。

待停靈七七四十九天,這日伴宿之夕,到了那秦氏送殯的日子,寧國府府中各色執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一帶擺三四裏遠,府中來往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場麵之盛大,令路人隻以為死了哪位王孫大臣,說道隻是那寧國府長孫媳婦兒的葬禮,皆搖頭感歎。

話說水瑢五更入朝,剛下了朝,便換了素服,到了那寧國府門前,一時隻見寧國府大殯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從北而至。水瑢畢竟是代表聖上來拜祭的,雖沒有明說什麼,水瑢仍是按照郡王儀仗,坐大轎,鳴鑼張傘一路過來。

那寧國府早有開路傳事的人把水瑢前來拜祭的事情報給了賈珍,賈珍一聽水瑢來了,連忙叫了賈家兩個長輩,賈政和賈赦前去迎接,這位可是正經兒的皇子郡王,將來說不定要坐那個位子的!賈家三人以國禮覲見水瑢,水瑢隻在轎內欠身,含笑答禮。

賈珍道:“犬婦之喪,累蒙郡駕下臨,蔭生輩何以敢當!”

水瑢隻笑而不答,又問道:“哪位是那銜玉而誕的?我素聞未見,今日一定在此,何不請來?”

賈政聽聞這位皇子居然也曉得自己兒子,雖說是個不爭氣的,可心裏仍覺得榮耀,便連忙退下,命寶玉更衣,領他前來謁見。

話說寶玉跟著父親畏畏縮縮的前來,隻見那八抬大轎內坐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頭戴淨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龍白蟒袍,麵如冠玉,目似明星,好個秀麗人物!

“啊!王爺,我們曾見過的!”寶玉忽然間對著水瑢叫道。

寶玉平日裏在家裏懵懵懂懂,鎮日裏胡鬧也就罷了,如今居然敢在北靜王麵前失禮,賈政頓時嗬斥了寶玉一聲,又連忙向水瑢施禮賠罪。

水瑢聞言笑著擺手道:“賈大人莫怪令郎,小王與令郎卻是曾見過的!”

賈政聞言大為驚奇,連忙向水瑢詢問是從何處見過,水瑢解釋道:“那日小王奉父皇之命到崇福寺為當時在寺中出家的安皇叔送生辰賀禮的時候曾在安皇叔見過令郎的,安皇叔可是一直對令郎讚譽有加啊,道是個靈慧人物!”

賈政聞言,雖不知寶玉是何時見過安王爺,也隻能等北靜王離開之後再問,陪笑道:“犬子怎敢謬承淳明佛爺金讚,不過是一懵懂孩童罷了!”

水瑢見寶玉麵如春花,目若點漆,如寶似玉的模樣,暗道在崇福寺見他就道是個靈秀的,如今見了似是又明豔了三分,一時也來了興致,故又問那銜著的寶貝在哪兒,寶玉見問,連忙從衣中將玉取出來,遞給水瑢。

水瑢接過那玉,淡淡的還帶著身體的餘溫,隱隱約約筆間還帶著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兒,令水瑢不由得一時恍惚,心中又道父皇坐擁後宮三千佳麗,又與安王叔那般相互扶持,琴瑟和鳴,他若是也有個似是父皇與安王叔那樣子的知己,豈不也是一時美談?這賈寶玉雖無安王叔那般的能力與才氣,這樣貌倒是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收到催更站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