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貴慢慢抽了一口煙,嘿嘿傻笑。陳浮生看見這副傻子一樣的笑容沒脾氣了,歎口氣重重坐回沙發,“老實說你昨晚一宿沒回來幹嘛去了?”

陳富貴開口,“在遊泳。”

陳浮生抬眼看了富貴一眼,“遊泳?遊了一晚上?你們遊到哪了?”

陳富貴悶聲說出倆字,“長江。”

從旁經過的陳慶之嘴角抽搐一下,淡定開口,“三十公裏。”從南浦大橋順流到長江足有三十公裏遠,不打一點折扣。

王虎剩怪叫一聲仰天躺倒在一張沙發上,“作孽啊,本該是洞房花燭的好時候你們這倆變態卻泡在江水裏洗澡。”

陳浮生良久無語,魚找魚蝦找蝦,妖孽隻會跟妖孽碰火花了,“富貴,如果錯過了這個女人,恐怕你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了。”

上海某高端茶室的包廂,換了一身衣服的竹葉青頭發似乎還有些水汽手裏捏著她那隻常年不離身的青葫蘆酒壺,不用問裏麵肯定裝滿了竹葉青酒。竹葉青極為隨意的喝了一口,“蒙衝,聽說你在陳浮生那裏討了份差事?”站在她麵前的正是河北佬光頭蒙衝。此時的蒙衝低著頭,滿頭紅蓮剛好對著竹葉青,蒙衝不講話。

竹葉青見蒙衝沒講話也沒再追問,她自然明白蒙衝為什麼會這麼做,走江湖的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竹葉青捏著酒壺陷入沉思,如果不是碰上長江水警兩個人不知道會不會遊進大海,想到這裏竹葉青輕笑一聲,臉上竟是極為罕見的一抹溫柔。

蒙衝隱約聽見竹葉青的笑聲心裏鬆了一口氣,今天這一關算是闖過去了。

“蒙衝,以後上海的生意你多上點心。”竹葉青突然冷不丁講了一句讓蒙衝膽戰心驚的話,“陳浮生那邊我會替你推掉。”%思%兔%網%

無父無母無兄弟無人幫襯的竹葉青,愣是憑自己一雙手拚出了現在的超然地位成片江山。如今看來這偌大江山卻是最好的嫁妝,一個女人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嫁妝,就看陳富貴肯不肯要了。

錢子項去北京待了一個多星期才回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陳浮生找來長談了整整一個下午。第二天,陳浮生給南京各界有頭有臉的人分別送去了一張請帖,錢子項要高升了。

慶功宴開在陳浮生的石青峰私人會館。高升在即錢子項也不再避嫌,光明正大的在義子陳浮生名下的產業裏辦個人宴席。

慶功宴來了不少人,打頭的自然是陳春雷這個和錢子項鬥了半輩子的硬氣老人,資曆和地位在那撐著無人能出其右,嫻靜如花的陳圓殊陪在一旁。陳春雷手裏提著一副中國象棋,“老錢,恐怕以後再也沒人願意跟我下棋嘍。”陳春雷邊拍錢子項的手背邊把那副不算很名貴的玉石象棋交到錢子項手裏。

錢子項哈哈笑了一聲,“這可不是他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資格的問題。”

治大國如烹小鮮,這兩個政壇老資曆顯然把治省之大事當成一盤棋來處理了。

黃丹青身著一襲淡黃色配菊旗袍施施然出場,著實把在場人等嚇了一跳,錢子項從未攜妻子出席過任何應酬。如今看來那個傳言確實是真的,那麼錢子項即將到任的級別呼之欲出了,國副。

第三卷 第96章 老人

這世上除嬰兒和死人外沒誰的屁股是幹淨的。

所以哪怕錢子項在南京乃至江蘇一省當了這麼多年土皇帝,依然有恃無恐,隻要他肯低頭一樣會升官進爵。一個錢子項好收拾,寒了那些封疆大吏的心卻是上麵不願看見的事。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

所以錢子項高升了,雖然這次升遷不是老錢的本意,終老南京才是他夢寐以求的。

原本兒子早夭女兒出國後繼無嗣的錢子項最是符合無欲則剛的心境才能頂住各方壓力一直虎踞南京坐看蘇滬,隻可惜後麵出來個陳浮生。

收之東隅失之桑榆,無論做什麼都需要付出帶價。這個淺顯的道理錢子項自然明白,所以他痛痛快快的接受了任命,哪怕隻是一個跟省委書記相比沒什麼實權的政協副主席,雖然說出來高了一個級別。

“這次離開江蘇隻怕再也沒有機會遷回來了。”石青峰此次為了錢子項的宴席特意布置了一下,幾乎江蘇所有的實權人物都到場了,但滿眼的歌功頌德卻遮掩不住此時此刻這個陰刻老者眼中的那一抹蕭索。

陳浮生站在一旁替錢子項招呼著來來往往的祝賀者,錢子項的話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錢書記!”就在錢子項愣神感慨的時候門口進來一個人,衣冠楚楚頭發梳理的一絲不亂隔了老遠就開始招呼錢子項,這人陳浮生見過幾次,江蘇財政廳的某個副職,逢人便笑一團和氣身後卻是隱約可以看見省財廳最有實權的那個人的影子。

錢子項整束了一下表情,伸手握住了來人的雙手,不經意的拍了拍對方手背,“老劉啊,等你半天了。”寒暄一陣後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包廂,“我的那幾個門生都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