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宿了一宿,翌日大早,尚是天黑霜重之時,以柔從角門出府,尋來一匹駿馬,奔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從剛剛打開的城門穿越而過,一路直奔秦郡。
許素是從宛南城出嫁,趙鬱非給許父許母在宛南城置辦了一所頗為闊氣的宅院,許素年二八就住過去,等著大年初一來接親。
年三十那一日,外頭風雪愈急,沿海地帶更是風雪之中還夾著雨水,一陣一陣往臉上拍打,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家家戶戶都掛著大紅燈籠燃放起了炮仗,許素同父親和母親一道用過團圓飯之後,回屋準備明日要帶到莫機山寨的東西。
秦郡這邊嫁女兒要帶許多東西,臉盆、腳盆、火爐、火籠、新被褥、新衣裳等等,收拾起來有好幾馬車,除了這些,有錢人家一路還要撒銀錢,惹眾人哄搶,她進屋之後把自己的貼身衣物收拾起來,其他的東西仆人都準備好了,不需要她操心。
許母過來同她說:“日後嫁給趙公子,萬事以他為主,別動不動就鬧脾氣,多生幾個孩子,要是他想娶小的,就讓他娶,可別為這種事情傷感情,男人都喜歡小的,理解理解就好了。”
許素道:“鬱非說了不會娶小的,娘你放心好啦。”
“男人都會這麼說,你還真信?傻丫頭,有時候要聰明一點,隻要你還是主母,管他娶幾個進門,千萬別吃醋別嫉妒,男人最煩妒婦了。”
許素越聽越煩躁,大婚之前的不安襲上心頭,同母親說了一會話就回房了。
甫一入房間,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後摟住她的腰肢,許素驚了一下,感受到背後熟悉的氣息便安下心:“怎麼半夜下山,風雪這麼大,別凍著了。”
趙鬱非溫熱的鼻息躥入她的後頸,酥酥麻麻的,他柔聲說:“迫不及待想看見我的新娘子了。”
“明天不就看見了麼?”
許素笑著回身與他相擁,二人耳鬢廝磨了一個多時辰,許素催促他早些回去,明日大早還得過來接親,怕他身體吃不消。
趙鬱非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等著我來接你。”
許素嬌羞一笑:“好。”
趙鬱非戴上鬥篷匆匆從許府離去,外頭堯千和一眾人馬已經候他多時,他步上馬車之後便回到莫機山寨中。
今夜是大年三十,他挑起車簾望向外頭的煙火,也不知劉兄和君姑娘怎麼樣了。
翌日大早,雞鳴之時,整個秦郡已經在一片明天雪地之中不見天日了,大雪還在下,趙鬱非騎著高頭大馬,胸佩紅花,從莫機山出發,前往宛南城結親,趙家是秦郡的大家族,宛南城的太守也賣了他幾分薄麵,特意在城門備好了大紅的長毯,一路通向許府。
許府之中,許父許母一大早就把女兒喚醒,命仆婦給她開臉上妝,穿戴新衣新鞋,又取出一隻紅色的繡花鞋命人藏起來,待會新郎官進門時,要先找出那隻鞋才可以把新娘子帶走。
趙鬱非命人一路拋灑銀錢,宛南城的百姓哄搶一番,熱鬧無比,到了許府外,炮仗聲格外大,趙鬱非進門前又塞了好幾十個大紅的利是給許府的奴仆,好歹是叫開了門,新娘子頭頂蓋頭,端坐在床上,周圍圍著好幾個未出閣的姑娘還有幾個胖娃娃,每一個人都收到新郎官給的利是,有人偷偷打開,裏頭赫然是一張百兩的銀票。
趙鬱非真真是很大方,尋常人家給的利是都是幾文錢,哪有他這樣,隨便一個就是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