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八 莫回頭(2 / 2)

麵對亂作一團的重甲騎兵,用腳指頭也知道不能讓他們整裝列隊。岑琳跟著沙裏紅征戰,這兩年都是以沙盜的方式,來去如風,就是清一色的騎兵,弱點當然是甲胄防禦力略微偏低。第一波箭雨下來,不斷有人掉下馬去,然後被後麵衝上來的戰馬無情踩踏。

在付出一百多人馬損失之後,群狼吃羊,實不為過。沒有馬刺長槍重甲在身的白條雞,隻不過是充當箭頭衝鋒的岑琳和身邊十餘騎承受壓力,兩邊的側後方就是架住陌刀一路橫推,慣性的力量就足以將一切擋在麵前的人馬橫切開來。一時間殘肢斷臂和內髒腦漿不斷拋灑,絞肉機下鬼哭狼嚎。

這支沙盜的可怕此時隻發揮了一半,因為另外一半,在於他們都是軍人。不需要在鑿穿之後迂回,隻是一聲令下就是原地掉頭,這下換成了犁地模式。然後再來了一遍。三千重甲,除了少數反應快的向兩側馭馬而去的殘餘脫離了戰場。

岑琳他們眼前一空,隻來得及甩甩黏在武器上的血液和敵人的破碎的身體殘餘,箭雨再次來臨,兩側的步卒也進入了戰陣。此時,他們隻有四百餘騎,而且都是有些疲乏了。

沒有半分猶豫和停留,岑琳當先,直奔往前移動了十多丈的槍陣而去。一時間的碰撞,人仰馬翻。

突破,在突破,揮刀,再揮刀。

除了緊緊跟隨著岑琳的十餘人,再也沒有活著的同伴了。而岑琳本身,右膝蓋中了一下鏈錘已經血流如注,沒有知覺了,身邊的十餘人同樣人人帶傷。

站在側後方一個沙丘上的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子爵緊緊抿著嘴唇沒有說話,這血淋淋的一幕,讓他痛苦又無力,作為主帥,他無疑已經失敗。僅僅是損失殆盡的重甲騎兵,就足以讓他在元老會會議上,被視作軍人之恥,貴族敗類了。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也沒法後退了,隻有前進,強攻將軍山關隘,突進東建,才有可能。

搖搖欲墜的岑琳眾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戰死隻是早晚的問題。不過幾息時間,就剩下了五六騎,然後一支流矢擊中岑琳左肩,將她直接帶下戰馬。右膝原本失去的知覺,在摔倒之後再次覺醒,讓岑琳一下清醒過來,避免了昏迷被俘。看著圍上來的猙獰的白惡軍,岑琳高喝了一聲“東建,不可辱”咬碎玉佩,自剄。最後幾人先後隕落。

戰場清理得很快,盡管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子爵臉色陰沉如水,侍衛官還是如實彙報了戰況:重甲騎兵戰死兩千六百四十七人,餘三百五十三人,且有四十餘受傷較重。其餘步卒陣亡六百七十五人,重傷二百餘人。

就算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子爵還是忍不住心頭滴血。盡然讓對方造成了一比三多的戰損比例,這是帝國史上從來不曾有過的汙點和恥辱。恐怕,隻有自己攻進東建偽皇朝帝都,活捉偽帝,才能一雪前恥了,而這個結果的概率,就和他一夜之間成就神魔之尊(等同於東建大陸的天人境)一樣,根本不可能。

“將此戰戰報,如實謄寫,然後遞交元老會吧。”心灰意冷的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強忍住種種不適,下達了戰後的第一個指令,然後下達了第二個指令,“全速急行軍,日落前必須趕到將軍山下,明日清晨,進攻玉屏關。”

這樣的失敗,容易持續降低士氣,可是沒有輜重根本不可能繼續拖延,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作為先鋒軍的統帥,麵對重大失敗,不得不繼續預定的作戰計劃,否則一旦沒有了軍糧,兵不兵變,進不進攻,都沒有意義,無非是成為沙漠原住民的食物罷了。

況且,就算飛影他們出了意外,可是這麼多年的經營,未必就沒有機會,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隻能祈禱,這一次,幸運女神能夠眷顧他一次。

哎,歎了口氣,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在此時此刻,無比懷念帝都溫布爾頓的下午茶,還有他眾多的情人,尤其是美麗迷人的黛西·斯蒂法諾,那光滑如緞的皮膚,巧笑明眸。再見了,不,永別了,我的愛人。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