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依依的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她虛弱的蜷在男人懷裏,麵無人色。
“以川哥,你娶了我吧。”
娶了我吧……
在嘈雜的人聲中,禾歲其實聽不清藍依依在說什麼。
她隻是死死地盯著那蒼白的唇瓣,企圖從裏麵分辨出一字一句。
“求你,娶了我。”
藍依依攥著聞以川的衣領,在他深邃的眸子裏,她分明看到了心疼。
就說嘛,以川哥怎麼可能不喜歡自己……
這樣想著,藍依依那雙朦朧的眼睛裏卻是滴出了滾燙的淚珠。
非要自己做到這種地步,他才願意做出承諾嗎?
看到從聞以川嘴裏吐出的那個好字,禾歲直感覺天旋地轉。
明明想要躲避,想要逃離,可腳底下卻被釘子定住了一般,不得自由。
她眼睜睜的看著藍市長臉上變幻出欣慰的笑,看著高瑾欣喜地接受眾人的祝福,看著藍依依臉上那抹喜不自勝的嬌羞,看著聞以川帶著無奈的寵溺。
自己其實隻是一個跳梁小醜吧——
禾歲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她沾不到半點那些人的喜樂,隻是提線木偶一般僵硬的後退。
假裝自己沒來過,假裝她沒聽到這個消息。
自欺欺人中,禾歲終究還是堅持不住了。
她踉蹌著往外走,耳朵裏全是嗡嗡的聲響,眼前的世界不知何時也在悄然變黑。
她感覺自己的心快被人撕開了,原來,心真的會痛……
在倒下的前一秒,禾歲被人抱住了,連休克中都是咬著唇,可想她此時是多麼的痛苦。
看著禾歲被咬破的唇,禾厭皺緊了眉頭,直接把她抱進了一旁空閑的病房裏。
剛才看到禾歲在門外消失,他便猜出她是受不了。
藍依依的決絕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如果不是莫之恩在監控裏發現了異常,或許真的救不回來了。
沒想到因為這次意外,竟然讓藍依依如了願。
用紙巾擦去了禾歲嘴唇上的血,禾厭的神情依舊是漫不經心,他垂著眼眸,不知又在算計什麼。
禾歲並沒有昏迷太久,禾厭剛把她放在床上,她其實就有了意識,隻是不願意麵對現實罷了。
“醒了就睜開眼睛,別裝死。”
禾厭捏了捏禾歲的臉頰,語氣輕挑,仿佛天塌下來在他麵前都不是什麼大事。
“我幫不了你了。”
禾歲睜開了眼睛,卻把視線轉向窗外。
雨後的天空格外湛藍,可她心底的陰霾卻比昨日的烏雲還要厚重。
“別耷拉著臉,像是死了丈夫一般。”
禾厭依舊毒舌,他扯著禾歲的臉,讓她麵對自己。
“他們還沒有結婚呢,你在法律上依舊是聞以川的妻子。”
“那又如何,很快,他就要娶別人了。”
禾歲笑得絕望,她本以為自己的時間還有很多,卻沒想到那天竟來的這樣意外。
讓她措不及防,除了逆來順受,想不到任何應對的辦法。
那一隻婚約,在聞以川眼裏根本算不了什麼,隻要他想,一句話的事他們就再也沒有關係。
想到以後聞以川身邊再也沒有自己的位置,禾歲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或許能理解藍依依為什麼會自殺了,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愛而不得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折磨。
“想死?”
看到禾歲眼睛裏的灰色,禾厭笑聲裏的嘲諷毫不留情。
“你以為自己死了就會讓聞以川動容了、嗎?別忘了,你可沒有一個做市長的爸爸。”
“那我能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
禾歲猛地坐了起來,她攥著禾厭的手臂,仿佛垂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教我好不好,教我怎麼才能不被拋棄?”
“你在這裏求我,還不如去求聞以川,說不定他會看在你侍候了他三年的份上,有點惻隱之心。”
禾厭用力的推開禾歲,這就是他最瞧不起女人的原因了,整日裏為愛要死要活的。
他那個媽是,眼前這個便宜妹妹也是。
“對,我可以去求他。”
像是被禾厭的話點醒了,禾歲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赤著腳直接跑出去。
卻在拉開門後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以川,你不會不要我,對不對。”
看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禾歲急切的抱住了他的腰,盯著他的眼睛裏麵是幼獸般小心翼翼的討好。
可聞以川隻是看了眼在裏麵看好戲一般的禾厭,然後把禾歲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
他後退了兩步,渾身的疏離與冷漠刺的禾歲無法前進分毫。
“既然你都聽到了,正好省的我再浪費口舌。”
“我沒聽到,以川,我什麼都沒聽到,咱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