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話,奴才在王爺府外見到了楚複光。”小順子已經學會了決不再這位神誌不清地皇上麵前說廢話。
商承弼眉心一動,似是不知這人是誰。可隻片刻便立時想起了,竟是那被稱為重華第二的妄人。於是心情更不好了。莫說是因為晉樞機,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對複製品感興趣。因此,商承弼顯得意興索然。
“聽說,他是王爺舊友,王爺少時很讚賞他的才華。”小順子小心翼翼地道。
商承弼居然笑了,“他給了你多少銀子?”他隻是因為晉樞機偏執了些,可作為整個王朝的掌舵者,他太過明察秋毫。
小順子居然很從容,“以奴才和王爺的情分,膽小如鼠的樣子,又豈敢為了銀子向皇上做說客。”
商承弼目著雙眼淡淡吐出一句掌嘴,然後在小順子惟恐不響亮的一聲一聲地掌摑中淺淺笑了,“原來是重華的意思,好,那朕就看看,這個楚複光,到底是多麼有趣。”他居然重新用內力將已經拍扁的金壺拉開,將一雙腳架在禦案上,“去抱那隻饞貓兒來。”
“是。”小順子如蒙大赦,連忙退去。商承弼卻在他即將走出簾子的時候謔笑道,“朕讓你停下了嗎?”
“是,奴才萬死。啪!啪!”於是,權傾朝野的順公公一麵掌嘴,一麵去抱貓。不知道為什麼,商承弼心中就有些隱隱地快感,重華,你還是那麼淘氣。
“允了他入春闈了?”晉樞機靠在虎皮交椅上,用一整張的熊皮裹著身子。隔著一道簾幕噤若寒蟬的是本屆主考陳光棣。
“是。”
晉樞機幾不可聞地咳嗽一聲,身處密室,又已封死了窗子,卻還是能覺得冷風一個勁地透進骨頭裏。
他不說話,對麵的陳光棣卻不得不說,“王爺,我朝實行的是糊名製,下官並不敢保證這位楚公子能一舉登科。”
晉樞機捧著茶盅子捂手,“這點就不勞陳大人費心了。”他若是連中個進士都做不到,我也不會在兩年前廢那許多心思。
陳光棣不敢抬頭,隔著簾幕也是什麼都看不清楚,他這樣後來才投靠晉樞機的,也是戰戰兢兢,朝中的情形,他們看得清,皇上能為這個人親手殺了皇後,於家和靖邊王都不敢出聲,從一個區區男寵讓他做大到了今天,晉樞機就不是他們可以不屑的了。還好,他也是順勢而為。這位臨淵王也識趣,並沒有讓他做太難的事。
“我隻需要皇上點他為三甲之時,您和您身後的清流們出來阻上一阻,也就是了。”晉樞機話說得清楚。
就是晉樞機沒有這重吩咐他也會這麼做的,因此答應得毫不猶豫,“是。”
晉樞機似是累了,“陳大人受累,請喝杯茶吧。”
“王爺客氣。”他認命地喝了杯中的茶,然後便不知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了。
“我不信,一個楚複光,就能顛覆了他的社稷。”赫連傒看著晉樞機日漸孱弱的身子,他不懂,區區一個替身能做什麼。
“晉樞機尚無可為,更何況楚複光呢?”晉樞機笑。
“那你又為什麼處心積慮地送他到商承弼身邊去!”赫連傒看著他。
“我送他到商承弼身邊,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商承弼,而是為了給靖邊王一個借口。”晉樞機緩緩靠在榻上,他的腿更加纖細了,踝骨脆得好像隨時都會斷掉。
“什麼借口?”赫連傒不耐煩這些機謀,要戰,便兵臨城下的戰。
“清君側的借口。商衾寒這一生,恐怕最大的後悔,就是當年沒有當機立斷斬了我!”晉樞機說著便笑了,“你知道,我那位憂國憂民的好哥哥去了哪嗎?”
赫連傒覺得,他越來越不懂晉樞機了。天這麼寒,明明自己病得要死要活,卻偏偏逼走了唯一的親人又是神醫的哥哥,他究竟去了哪。
晉樞機嗤嗤地笑了,笑得極漂亮,笑著笑著,卻像是快要哭出來,“他去了鈞天王府。”
赫連傒似乎不敢相信,哪怕是旁觀者,他也看得出,楚衣輕在意他多過在意靖邊王的。
晉樞機突然抬頭,眉間一點朱砂就像是食人的血洞,“因為我告訴他,他若是不想我死的話,就幫我絆住他的好情人,這半個月,我不想聽見仁義英明的靖邊王上朝。”
“他肯?”楚衣輕哪怕再疼惜弟弟,也是個光風霽月的人。
晉樞機篤定地臥著,“他不得不肯,因為就算他不明白,那位摘了牌匾的鈞天王也明白,商承弼雖然留他養傷卻也不想看他指手畫腳。”他從下往上看著赫連傒,“赫連,其實我有時候是真心替你慶幸,若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這場遊戲,始終是我和商承弼的,最多加上個商衾寒,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又何苦愛上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晉其實終究放不下小商,小商也是,小晉利用小商的寧願被你利用,真的不知道是誰對誰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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