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山下拳法宗師,教山上中五境(2 / 3)

這一頁依舊講的還是“我與我周旋......”

但直到昨晚戴雨農才明白,那句‘我與我周旋久,寧做我。’中的“我”,已經不再是代表著‘你’、‘我’、‘他’了。

而是性善與性惡。

戴雨農看的興起卻熄燈入睡,是在猶豫還要不要在繼續看下去。

看不懂,太深奧,深奧的有些深邃,就像在對視一雙凹陷的眸子。

死死凝視它,可見萬千星辰璀璨,想去了解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錯過了星河,陷入了迷茫的黑暗之中。

“有人嗎?有人嗎?”他一遍遍詢問,追問。得不到一丁點的回應,連回音都沒有,顯得黑暗很深,很廣。

善與惡就像兩條黑白的繩子,無限延長。從一開始的緊密相連卻涇渭分明,到隨後的不斷糾纏,再到最後捆成亂麻。

聖人言“人之初,心本善。”也有言“人之初,性本惡。”

無非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同時撚起了兩根不同的繩子開始參悟,一個撚著白繩,一個撚著黑繩。

“可惜兩位聖人隻能撚起黑白兩根繩子的開頭,卻無法撚起繩子的結尾。才讓本該在一條規則和道統體係去判斷的‘善惡’始終無法如開頭那般一眼明了。讓善惡糾纏不清的不是善惡自己,反而正是儒釋道的思想,和百家學說。”

“反倒是讓陸抗一脈找到了把柄,一直謀劃元始。”

在這句話的末尾,詹拮城又留了一句話:“君子之言語,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之。”

戴雨農歎了口氣合上了書,如果他能翻開下一頁,並會看到以‘知行合一’為開篇的一句話:“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戴雨農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短暫的養神。

這些繁瑣而深奧的道理,就像江水奔漲,終日不停。

不論戴雨農撒下多少功夫,或者拋掉多少神仙錢,頂多隻是濺起一點水花而已,等到水花消失,無非就是刻舟求劍。

江水依舊不改,一切都會恢複如初,不論是砸年複一年的光景,還是扔萬兩真金,百斤廢鐵,都無濟於事。這些東去的江水,不會因為濺起水花大小而改道前填滿戴雨農心中的深坑。

再睜開眼,戴雨農突然覺得自個好似成了另一個劉大慶。

他揮了揮手打散這種荒誕的錯覺,然後就在屋子裏打了一套拳架,不斷散氣好像也散去了不少悵然。

百無聊賴就想起了臧宏祖,都不用動腦子想,就猜到了這小子在哪。

走到田野間,戴雨農蹦著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戴淳饒有趣味的衝著臧宏祖一笑。

臧宏祖則有些煩不勝煩,都懶得搭理他。

這倒是讓戴雨農頗為不爽,怎麼在草頭村待久了你臧宏祖還越來越不給自己的麵子了?

戴雨農先去茅屋裏找了找,又去二人腳邊尋了尋發現隻有兩把鋤頭,這下好了還,不想偷懶也得偷懶了。

戴淳知道戴雨農的心思打趣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讓宏祖休息會兒,你來接班。”

戴雨農連忙擺手拒絕:“那還是算了,幹農活要唯手熟爾。”

說著戴雨農的話茬子就有些關不住了,“叔兒,都說杜玉府是城裏來的貴少爺,其實和臧宏祖比起來那可是小巫見大巫。”

臧宏祖一臉不悅:“我發現你這人沒什麼好,就挨揍的時候話不多。”

得了,現在不僅不是不給麵子了,瞧這意思得切磋切磋了。

但事實上,戴雨農對臧宏祖如今的精神狀態很滿意,最起碼真的不拘謹,很隨意,比較遊延濟還要隨意一些,心中有自由。

“切磋切磋?”戴雨農也蠢蠢欲動。

倒是臧宏祖有意無意看了戴淳一眼,他很在意戴淳的態度。

戴雨農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如果田舒厚在,或者詹先生在,他也會這樣。

心中有所依,自然就有所顧忌。

戴淳倒是也很興致勃勃再次甩了鋤頭說道:“那就切磋會,先說好,點到為止,不許傷和氣。”

兩人各自點頭,走到一處荒地上,也很默契的都以傳統的武夫架勢準備交交手。

不同的是,戴雨農是單純的一時興起手癢,而臧宏祖是實打實想要揍一頓戴雨農。

兩人才剛剛擺出架勢,一道秋風並應景而來,在二人腳邊掀起砂礫,都還沒動手就看的戴淳連連點頭,有那麼點架子和氣勢。

戴雨農攤開拳架,依舊是叛山拳。

戴淳看在眼裏覺得有些不足,要知道他曾經雖然斷臂但他一手叛山拳也是有架有力的,不是花花架子是一次一次在深山裏搏出來的。

在看臧宏祖,毫無拳架也無拳勢,隻是身軀微微一震,掀起一陣氣浪,看似是運轉了神通法術,實則不然。

金鼎宗的秘術可以說隱約中集合了力士與練氣士的兩種路子,可以將靈氣肆意轉換為真氣。就像劍修,不論是練氣士還是力士都可以揮灑出極為鋒銳的劍氣。

戴淳將兩人一比較還真別說,還真是更顯得臧宏祖有模有樣。

但動起手來之後,又發現兩人似乎勢均力敵,一時間戴淳也分不出個高低。

如今的草頭村外鄉人少了好些,但依舊還有,這邊剛動手切磋就已經吸引了一群人圍觀。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一撥又一撥,算是圍了個水泄不通。

聞訊而來的遊延濟和田翼尋了個高處,遠遠觀望。

“小掌櫃的如今拳法精進啊。”遊延濟是由衷感慨。

田翼倒是有些嗤之以鼻,一想到先前在招搖山上自個老爹看自己的那一眼,就愈發有些不痛快埋怨道:“你曉得麼事?戴雨農小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我給他出頭,我那時候才這麼高,就這麼高。”田翼蹲著比劃了下,越說越覺得義憤填膺,替自己打抱不平“老遊你說,他戴雨農是不是個東西?我小時候那麼照顧他,現在好了讀書壓我一頭就算了,我認,沒法子我腦殼笨,現在練拳還要壓我一頭,是不是忒不夠意思?”

遊延濟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去:“我家小掌櫃的肯定不是東西啊。”

田翼聽到這話,心裏算是舒坦了些一隻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好兄弟!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