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說的句句屬實,您要是不信可以把牢裏的官差叫來,一問便知道了!”
而下邊坐著的長公主氣色發紫,好幾次想反駁都被皇上狠戾的目光瞪了回去,反觀長公主駙馬楚玉,好像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
舒岩朝上首又磕了兩個頭,“微臣已經問過了,當晚,出了皇宮的太監之後太後身邊的海公公,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還是好幾個人的命,太後長年在宮裏怎麼會和那些人結仇,可見,定是為誰才會出手,再有,那幾人生前一直嚷嚷見過長駙馬,還有那一家七口的命,皇上,京城裏沸沸揚揚傳著此事,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啊!”
一邊的秦牧隱嘴角勾了勾,舒岩差不多三十不到,說起話來像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了似的,舒家在京裏也算小有名氣,就舒岩最有天賦,剛才的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長公主前些日子給舒家找了不少麻煩,怕是真的讓舒岩記恨上了。
秦牧隱不動聲色,舒岩又開始說了,“再有,這幾日都傳北延侯侯夫人名聲不好心腸歹毒,皇上也明白名聲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當年,李家小姐被人汙蔑氣得男方毀了婚約,李家小姐上吊身亡時隔一個多月那個酒鬼才說他看到與人私會的是別人,白白一條性命就因為酒鬼看花了眼而自殺而死,而這次要不是侯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學李家小姐,就是北延侯府的慘劇啊!”
長公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希望她身邊的宮人機靈,能快點把太後請來,皇上多不喜歡她她明白,要不是礙著太後,她怕是日子不好過。
而此時,偷偷跑去太後宮殿的阿菊低著頭,隻顧往前邊跑,不料撞到了一個人,聽到哎喲一聲阿菊下意識抬頭,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正捂著肚子,大喊不止,裙衫下,很快通紅一片,阿菊心慌,知道犯了大錯,念著長公主還等著,急匆匆要離開,被她撞到的人是昭儀,最近最得寵的妃嬪,剛診出一個多月的身孕,昭儀娘娘身邊的宮女也慌了,昭儀娘娘多看重這個肚子她們可是看在眼裏的,現在宮裏最小的小公主都已經九歲了,多年沒有傳出好消息,皇上聽說昭儀娘娘有了身孕賞賜了許多東西,宮人不敢往下想,拉住要跑的阿菊,“撞了昭儀娘娘還想跑,跟我去見皇上!”
劉昭儀本想來給皇上送點參湯,沒想到那個宮女不管不顧來撞她,她在宮裏得寵,皇後德妃淑妃錦妃都不敢給她臉色看,一個宮人竟敢撞她的肚子。
感覺流了許多血,劉昭儀害怕了,蒼白著臉,“快,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動靜鬧得大,驚動了這邊的皇上,問外邊怎麼回事,就有人說長公主身邊的宮女撞到了劉昭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仁和帝眼神能噴出火來,當即摔了桌上的杯子,下邊還在引經據典欲把事情往長公主身上引的舒岩閉了嘴,他之所以不直接說長公主是怕之後被太後為難,今日,他的目的就是把所有事往長公主身上推,皇上肯定會下令再查,那時候就不是他的事了。
有了這茬,之後的可以都免了,害昭儀娘娘小產,皇上不會輕饒了她。
劉昭儀得寵,又懷了孩子,長公主這次真觸到皇上逆鱗了。
“快請太醫,務必保住大人和孩子!”仁和帝坐在椅子上沒動,再看向長公主時,目光又冷了幾分,這個妹妹是太後肚裏出來的,那時候他母妃過世,父皇又忙,沒人管他,宮裏從來都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宮裏的人該幹什麼幹什麼,沒有人祭奠過他的母妃,她母妃的死好像沒有發生過似的,那段時間,華淺公主在宮裏遇著他了總會冷嘲熱諷,為了討好皇後,她身邊的宮人還是撿石子朝他扔,那時候他還沒學會隱忍,找父皇告狀,結果是太醫檢查他的身體,沒有一點印記,宮人們朝他扔石子力道不重而且他又會躲,身上真的沒有受傷,華淺倒打一靶說他冤枉他,不可避免,父皇懲罰他閉門思過。
還好,母妃身邊的宮女時常給他講故事,給他做好吃的,一個人關在宮殿裏不覺得寂寞,後來有一天,宮女出去給她提飯,然後再也沒回來。
很久了,再遇到華淺,才知是她央求皇後,把宮女調走了,說是調走,也有可能是死了。
之後,他對華淺就不友好了,不過漸漸長大,他學會了隱忍,喜怒不顯,而且,皇後在他爭皇位中幫過他,可是,他對太後謙和有禮,給她最好的,再討厭華淺,仍然給了她體麵了。
不一會兒,宮人來稟告,說昭儀娘娘小產了,仁和帝臉色又沉了幾分,“來啊,傳朕旨意,長公主德才有損,抄寫經書三年,期間不得入宮不得出府,什麼時候性子改好了,再出來見人!”
長公主殺了人,可是代表的仍然是皇家臉麵,自然不敢把殺人的事拿到台麵來說,不過,至於她身邊的宮女就沒那麼幸運了,“至於那名宮女淩遲處死!”
三年不能出府進宮,對一直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來說臉麵全無,抄寫經書就是彌補罪過,旁人一聽就會猜測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長公主麵露猙獰,“皇上,你不能這麼對我,母後不會答應的!”
“來人,派禁衛軍守在長公主府,什麼時候改好了什麼撤兵,對朕直呼你,太後德才兼備不會教出如此不懂禮數的人!”
仁和帝的話一說完,就有太監進殿左右像押解犯人似的押著人出去了。
長公主知道於事無補,目光凶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舒岩,“我不會放過你,太後也不會!”
不知悔改。
仁和帝的話一說完,就有太監進殿左右像押解犯人似的押著人出去了。
長公主知道於事無補,目光凶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舒岩,“我不會放過你,太後也不會!”
不知悔改。
舒岩無所謂的聳聳肩,太後管不了皇上的事,何況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長公主走了,楚玉也沒有待著的必要了,起身,躬身施禮道,“皇上,那名女子的死與臣無關,還請皇上給臣一個清白!”
長公主受了罰,太後肯定會把罪過怪在他身上,歸根究底因為那名死了的女子身上,之前,他的確與那幾人喝酒,可是,喝完酒他就走了,真不知道發生了那件事。
仁和帝擺擺手,楚玉的處境不好過,太後寵華淺寵得沒了樣子,長公主府的人給了他許多臉色,“你先回去,這件事朕會給太後一個交代!”
昭儀小產,仁和帝心裏不好受,秦牧隱準備退下了,誰知道皇上叫住了他,“牧隱,待會隨朕去永壽宮見太後!”
秦牧隱斂下情緒,答了聲好。
仁和帝先去看了眼劉昭儀,囑托她好好養好身子,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又將今日隨行的宮女喊來盤問了一番。
劉昭儀一直在宮裏養胎怎麼會想著給他送湯?
“昭儀娘娘說有兩日沒見著您了,又害吐得厲害,睡不著,吩咐奴婢熬了參湯說是要親自給您端去,奴婢們也全過勸過,可是沒用。”宮女們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一個兩個,所有人的說辭一樣。
不是宮女拾掇的,是劉昭儀自己要出門,查清楚是真的意外後,仁和帝才帶著秦牧隱去永壽宮。
現在,太後怕是得到消息了,估計就是等他去了。
“牧隱,你說怎麼與太後開口?”仁和帝心裏已經有說辭了,問秦牧隱就是想與他說說話而已,老侯爺的死是他的錯,出生入死的兄弟幫他擋了兩刀,仁和帝記著北延侯府的情。
“皇上不是心裏想好了嗎?太後再縱容長公主也不會不顧皇家的臉麵,皇上您與太後說,她會明白您也不好做!”秦牧隱心底清楚皇上叫他跟著肯定要他背黑鍋了,仁和帝聽了心裏舒服了不少,“是啊,朕也不好做,你倒是想得明白,這就是朕給你官職你也不要的原因去?”
仁和帝忍不住打趣秦牧隱,外人隻道秦牧隱空有爵位,因著承王的關係在皇上跟前說的上幾句話,並不知道,皇上給了秦牧隱官職,是秦牧隱自己不要的。
“皇上明白臣的為難就好!”兵部一直是一趟渾水,有承王的人,有靖康王的人,還有其他王爺的人,他去了兵部,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出了事不要緊,還有老夫人要他照顧。
仁和帝也不為難他了,想了想,道,“過段時間朕看看可有適合你的閑職,如此,你母親也不用擔心了!”
秦牧隱欲拒絕,仁和帝已經上了台階,“這事就這麼說定了,過段時間再說!”
天色漸晚,永壽宮的走廊上,宮人們小心翼翼點著宮燈,一排排過去,暈紅的光照著走廊,仁和帝的心情複雜起來。
太後剛用完了晚膳,見著仁和帝,平靜無瀾的臉多了一絲難受,仁和帝上前,扶著太後起身,他都快四十多了,太後也老了,一低頭可以看見太後手上的斑,臉上抹了脂粉,蓋住了一些。
太後身子很不好,秦牧隱也注意到了,他上前跪下,給太後請安,“微臣給太後請安,太後吉祥!”
“快起吧,你這個孩子倒是極少來永壽宮,你母親可好!”
“母親極好,整日念佛,說要為太後祈福,保佑太後長命百歲呢!“秦牧隱回道。
太後年過六旬,保養得再好,臉上的皺紋脂粉也遮不住了,算起來,比林氏年紀要大些,看上去確是比林氏年輕得多。
仁和帝明白太後的性子,他要不開口,太後不會主動說長公主的事,仁和帝歎了口氣,“母後,兒臣來是與你說說華淺的事,這事鬧得太大,朕要不懲罰她,朝堂的那幫老頑固也會揪著這件事不放,況且,其中還牽扯到牧隱媳婦,秦琛為兒臣沒了命,那時候牧隱還在繈褓中,夏氏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去年兩人才成親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名聲能幫助一個人聲名鵲起同時也能要了一個人的命,朕問過牧隱了,夏氏對黎家那丫頭喜歡得緊,不能讓牧隱休了她,她要是名聲壞了就是給侯府抹黑,朕如何對得起秦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