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4/01(2 / 3)

周鷺本要回去了,黎婉勸她再玩會,“大堂嫂,既然來了,就多待會吧,吃了飯,我帶你去花園逛逛,前兩天有鳥兒在樹上築巢下了蛋,我們去看看?”

周鷺惦記著李芳芷的事,這時候聽到說梅香來了,她急忙讓她進屋說話,黎婉都知道,她覺得沒什麼好避諱的,開口問道“二夫人的事怎麼樣了?”

梅香給兩人屈膝行禮,沉穩道,“已經把二夫人送走了,二夫人哭得厲害,說是以後乖乖聽話再也不來京城了,這次,該是真的能省心了。”梅香想著李芳芷哭得鼻涕橫流的模樣,心底微微惡寒。

周鷺一聽鬆了口氣,李芳芷哭肯定是看到休書了,她感慨不已。

下午,黎婉帶著她去了那株鳥兒築巢的梔子花樹,樹與人差不多高,鳥兒築巢還是紫薯發現的,她在院子裏摘新鮮的花回去讓紫熏做糕點,聽到動靜以為是蛇,回去叫張媽媽來,一看竟是鳥兒築巢。

黎婉前兩天來看過,裏邊有三顆蛋,擔心院裏灑掃的丫鬟拿了,特意叮囑了一番,還讓人用在周圍放了好幾盆差不多高的樹擋著。彎下腰,就聽到了嘎嘎聲,黎婉與周鷺對視一眼,刨開樹葉,枝椏間,一個不大不小的窩裏,三隻沒長毛的小鳥往外探著腦袋,嘴巴長得大大的,嘎嘎叫著。

黎婉欣喜不已,“竟然孵出來了,它們叫估計是餓了,大鳥肯定出去覓食了……”

這時候,旁邊高大的樹枝上,一隻鳥衝著黎婉嘎嘎大叫,黎婉拉著周鷺走到一旁,好笑,“我們在,它不敢下來喂食!”

兩人回到走廊上,大鳥飛了下來,三隻小鳥叫得更大聲了,黎婉臉上開心得很,有什麼比看到小生命的到來更值得高興呢?很快,大鳥轉身飛走了,三隻小鳥還叫著,周鷺建議,“不如讓人擺棋,我們玩兩局?”

黎婉點頭,紫蘭轉身走了,不一會兒就有兩名丫鬟抬著一張小桌子來,黎婉指著外邊,“擱到院子裏,看看大鳥有膽子沒?”

大鳥回來見著兩人在院子裏,果真不敢飛下來,可是,下邊的小鳥叫得厲害,大鳥盤旋了一會,撲閃著翅膀還是飛回了巢裏,黎婉拿著棋子的手一頓,瞅著大鳥將嘴裏的食物吐出來,然後,三隻小鳥拚命的昂起頭,沒有吃到食物兩隻小鳥叫得更歡了。

周鷺好笑,“突然想到茹茹和康康,安安大些知道讓著弟弟妹妹了,康康還不適應,以前府裏他就是最小的,有什麼自然都留給他,現在茹茹來了,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給茹茹,兩人爭搶東西爭得厲害。”

“小孩子肯定都那樣,對了,茹茹就你一直帶著?”秦牧翼休了李芳芷,之後肯定還會再娶,周鷺一直帶著茹茹也不是法子。

“左右府裏的事不多,我幫著帶帶,婆婆的意思以後茹茹放她房裏,現在孩子小,晚上睡覺不老實,挨著婆婆,婆婆也休息不好。”周鷺扭頭看窩裏的大鳥,它已經飛走了。

黎婉想起康康從床上滾下來的情景,羞愧道,“上次康康的事真不好意思,我沒經驗,沒料到他翻身會滾下來。”

周鷺想到康康,啼笑皆非,“男孩子摔點跟頭不怕什麼,你猜康康怎麼與我說的,說是侯爺打的,他父親訓斥他說謊,在他頭上敲了兩下,他現在還記恨著呢。”

兩父子暗暗較著勁兒不理對方,周鷺勸秦牧庒給康康買樣小禮物逗逗他,秦牧庒還責備起她來,說她慈母多敗兒。

傍晚時分,梅香從前邊回來,說秦牧庒在書房院門口等周鷺,黎婉把人送到院門口,又去看三隻鳥,它們閉著眼睡著了,安安靜靜的,可愛得緊,她小心翼翼用樹葉將其蓋住,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紫蘭說這邊有鳥築巢?”

黎婉笑著指了指,“看,有三隻小鳥,這兩天出生的。”

秦牧隱一身黑色錦服,身形玉立,風度翩翩,黎婉發現他領子褶皺了,蹙了蹙眉,上前理了理他領子,“怎麼褶皺了?”早上她伺候他穿的衣衫,沒感覺領子褶了,瞬時,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您喝酒了?”

秦牧隱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喝得不多,木子言的確是個人才,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多年懷才不遇也不曾有抱怨或是消極,胸襟氣度,乃將相之才。”

黎婉固執的抬起手搓了搓他領子,秦牧隱失笑,“大堂哥喝多了,走路搖搖晃晃,領子就是被他抓的,你要看著不舒服,回屋就換了。”

黎婉點頭,隨即想到什麼,遲疑道“大堂哥喝多了還記得叫梅香來找大堂嫂?”

秦牧隱握著她的手往屋裏走,解釋,“大堂哥哪記得哪兒是哪兒啊,是他身邊的小廝擔心他丟臉,估計大堂哥醉後喜歡做點什麼事兒吧,這才讓梅香讓大堂嫂過去。”

他說的不清不楚,黎婉卻是誤會了,以為他口中的做點事意有所指,罵了句不正經,甩開他的手自己走了,秦牧隱愣了一瞬就明白了,她麵皮薄,有些話聽不得,上前兩步追上她,拉起她的手,故作生氣,斥道“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真要是那件事,何須找大堂嫂,大堂哥府裏有小妾姨娘……”

雖然秦牧庒喝醉了的確是想著那件事,他說的也是實話。

見黎婉頓足,一臉不可置信,秦牧隱捏了捏她的手,她當誰府裏都是一世一雙人?大堂嫂進門一年就抬了身邊的陪嫁當姨娘,不過因著大堂哥心思不在這上邊,姨娘小妾院裏不怎去罷了。

黎婉還真不清楚,平時和周鷺說話聊天沒有說起過姨娘,以為秦牧庒隻有她一人呢,心情不由得有些落寞。

走到門口遇著紫蘭從外邊回來,眼眶帶淚,一張臉卻開心得很。

黎婉忍不住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紫蘭上前給兩人行禮,說起前邊的事來,“大爺喝多了,路過湖邊不走,說要脫了衣服下去洗澡,木大人勸了他兩句,他不聽,自顧解起衣衫來,大夫人說了幾句他也不聽,然後,大夫人就學著三老夫人的語氣訓斥了他兩句,結果,結果大爺抱著大夫人叫母親,痛哭流涕回憶說他小時候調皮搗蛋做的那些壞事,大夫人沒法子了,叫梅香堵了大爺的嘴,小廝扶著大爺都不敢抬頭。”

想到那副場景,紫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黎婉無奈,朝秦牧隱領子一瞥,“大堂哥把您當成三嬸了?”

秦牧隱揮手讓紫蘭退下,“他沒把我當三嬸,把我當大堂嫂了!”

黎婉不解。

“就是你之前想的那件事!”

“……”黎婉鬧了個大紅臉,眉眼嗔了他一眼,羞紅著臉進了內室。

他沒想著秦牧庒醉酒會胡來,要不是反應快推開了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想著木子言沒能逃過一劫被他親了一口,秦牧隱胸口犯惡,木子言的表情也是精彩。

用過晚飯,奶娘來找黎婉說話,黎婉讓她去西次間候著,白天周鷺在,她也沒來得及問奶娘的事。

奶娘年歲大了,背微微駝了,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她身上穿的衣衫是奶娘繡的,奶娘最懂她喜歡什麼顏色的衣衫,圖案,每一件都得她的心意。她一進屋,奶娘就跪了下來,黎婉扶起她,讓她坐下。

“奶娘也知道我找你來是因為什麼事兒了吧,你可以與我說說怎麼了嗎?”奶娘對她好,若不是真的出了事,不會這麼做,偷偷換了她的線拿出去賣,賣的銀子並不多,紫蘭問過府裏的人,她們說奶娘每個月都會出府,要到傍晚才回來。

奶娘搖頭,紅著眼眶道,“小姐,老奴年紀大了,想存點貼己錢才會以次充好,是老奴對不起你。”

黎婉拉著她的手,她的房間一文錢都沒有,怎麼會是為了存錢,她給奶娘的錢不少,夠她用了,“奶娘,你也別騙我,到底什麼事,是不是你兒子問你要錢出去賭博?”

她猜測奶娘的兒子欠了一大筆錢,奶娘缺錢才會這麼做的,從小親娘不在身邊,男孩衣食不愁,無人管束,很容易就走偏了,染上了賭博,多少銀子都不夠花,奶娘這麼做的原因就明白了。

奶娘神情一僵,落下淚來,顫抖著雙唇,道,“我雖然不在他身邊,可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去過學堂認過字,因為我他不能參加科舉,是我連累了他。”

想起兒子,奶娘悲從中來,黎婉心一軟,“奶娘,他叫什麼名字,在什麼地方,我派二九去找找,把他帶來見你。”奶娘的年紀比老夫人大些,她相公就是沾染了賭博還不起錢,最後被人砍死了,否則,她也不會把自己賣了。

年輕時候受了許多罪,老了還要為兒子擔憂,黎婉拉著她的手,寬慰道,“你別太擔心,說說他在哪兒,既然你把銀子送出去,他在京城對不對?”

奶娘止住了哭泣,她從小看著黎婉長大,黎婉性子張揚囂張跋扈,可是對身邊的人極好,她強扯出一個笑,答非所問,“小姐不怪我欺瞞您?”

黎婉沉思,她心裏打算的是等把奶娘兒子找回來送她出府養老,她操勞辛苦了一輩子,就當她最後為她做點事吧,至於針線的事,論起來錢不多,旁人都不知道,奶娘一走,沒人會提這件事了。

她不說話奶娘什麼都明白了,她還是心軟,她見過劉氏怎麼對付犯了錯的下人的,再看黎婉,沒有半分的架子,她歎息道,“小姐可以把我發賣出府,雖然我年紀大了,針線上還是可以,心細的小戶人家不會嫌棄我,再說我也沒多少年好活了……”

她不是讓黎婉同情,她當初做的時候就想好有這一天了,出了府,可能不敢有人買她,可是如果有的話,她不必忌諱誰,趁著還活著,多偷點東西出來。

“奶娘,別這麼說,你告訴我你兒子叫什麼,我帶他來見你,你伺候了我這麼多年,該享享清福了。”

黎婉問了半晌,奶娘就是不肯說,心事重重回到屋裏,問紫蘭,“你聽奶娘提到過他兒子嗎?”

紫蘭搖頭。

“不過,去年還是前年他給奶娘寫過信,上邊應該有署名!”紫蘭猜著奶娘換針線是為了誰,但沒有多問。

翌日,黎婉叫奶娘來說話,給紫蘭眼色,後者會意的走了。

然而,奶娘就是不肯說為什麼要拿府裏的針線換銀子。

紫蘭從奶娘屋裏翻到了信,上邊果真有署名。

阿翔,黎婉反複念著這個名字,“紫蘭,讓二九去賭坊打聽打聽可有認識一個叫阿翔的?問清楚了回來說一聲。”

奶娘不肯說是不想她為難,黎婉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她幫奶娘把兒子救出來,奶娘也少操心些。

然而,好幾天了,二九回稟說大大小小賭坊沒有這個人,黎婉皺眉,奶娘的兒子如果不是因為賭博欠了人錢,那是因為什麼?

“小姐,馬上到了奶娘拿銀子出去的日子,要不要奴婢跟著……”

“你別去,讓二九去。”

紫蘭一姑娘,跟著不太方便。

“去幹嘛?”秦牧隱進門聽到她們嘀嘀咕咕,好奇起來。

紫蘭矮了矮身子給秦牧隱施禮,黎婉迎上前,“沒什麼,奶娘要出去一趟,我說二九做事機靈,讓他跟著去,侯爺怎麼回來得這麼早?”皇上讓秦牧隱重新去禁衛軍當值,今日第一天,瞅著時辰比之前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