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好奇,“最後你們誰贏了?”
“閉上眼,聽著就好。”秦牧隱回想了一下,他個子小,力氣不如承王吃了虧,可是承王也沒討到便宜,他都是衝著承王的死穴出招,皇上來的時候,他發髻散了,臉上有烏青,承王表麵上沒什麼,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
“算是不相上下吧。”
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和承王說話,承王也不理他,後來,兩人年歲大了懂事了,再說起那件事,相視一笑,以前的恩怨算是消散了。
之後,兩人越聊越投機,他沒有想參與黨爭,心裏將承王當成聊得投機的朋友,後來承王和秦籽韻成親,秦牧隱和他的聯係才越來越多了。
從小到大能說的事情不多,說完了,秦牧隱以為她睡著了,誰知道她睜開眼,眸中清明一片,秦牧隱想了許久,無奈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快睡吧。”
黎婉撅撅嘴,身上癢得很,根本睡不著,起身,熄滅了燈,誘惑黎婉,“江南那個地方好,冬日沒京城冷,你去了一定歡喜,等你好起來了我們就回江南,你要是聽話,用不著幾日就好了,要是不聽話,一拖再拖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呢。”
秦牧隱對江南的感情不深,他生下來就在京城,祭祖都不曾回去過,對江南,多是老夫人嘴裏的樣子,氣候好,人好。
黎婉不好意思地別開臉,真以為她是個孩子呢,不過,江南的確是個好地方,唯獨她不喜歡江南的秋天,黎婉記憶裏,它的秋冷得令人打顫。
過了秋季,一切就好了吧。
翌日一早,黎婉是被癢醒的,像有千瘡百孔中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伸手撓,動了動手臂,驚覺被人固住了,睜開眼秦牧隱雙手捧著她的手,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
黎婉別扭,扭了扭身子,愈發能耐不住了,她使勁蹭了蹭身下的被子。
“別動,張大夫身上癢是傷口在結疤,不能蹭地裂開了。”
夜裏,黎婉翻來覆去睡不安穩,秦牧隱燃了燈,才發現她臉色通紅,身子不安地扭動著,手不規矩地撓著胸口,秦牧隱抓住她的手,叫人去請張大夫,張大夫在簾外沒有進屋。
“侯爺,這個藥效好,夫人的傷口怕是在愈合了,結疤的這兩日萬萬要控製住夫人,否則傷口反反複複容易化膿。”
秦牧隱想將她的手綁起來,又擔心她難受,故而握著她的手,一宿沒睡。
黎婉安靜下來,發現他眼底濃濃的黑眼圈,眼裏全是血絲,“侯爺,您一宿沒睡?”
夜裏,她總覺得有人穩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動彈,此時想來,難不成是秦牧隱?
“無事,你記住了,不能撓,過了這兩日就好。”
黎婉點了點頭,催他,“侯爺,您快去睡一會,我保證不動。”
隨即,黎婉麵色一紅,仰頭朝外邊叫了一聲紫蘭,秦牧隱以為她又想做什麼,問她,黎婉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不說話,雙腿在被子裏不自然地動了兩下。
她聲若蚊吟,外邊的紫蘭怎麼聽得到,秦牧隱走到門口,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紫蘭進來了,黎婉舒了口氣,人有三急,她快憋不住了,紫蘭端來一個盆子,黎婉不肯,聲音還有點虛弱,“紫蘭,你扶著我去偏房就好。”
在床上,黎婉無法想象秦牧隱睡在上邊是什麼感受,下床的時候,紫蘭盡量手裏不太用力,黎婉起身站好,藥膏一點一點貼在肉上,身子笨重,她走了兩步,好像還能忍耐。
紫蘭膽戰心驚地跟在她身後,張了張嘴,黎婉蹲下時,身子一痛,她躬著身子,手夠著褲子的係帶,輕輕往下,可是還不夠隻能讓紫蘭代勞,身上的寢衣寬大,黎婉看著白色的紗布裹著藥膏變成了褐色,胸前鼓鼓的一坨,唰的,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脹得通紅,支支吾吾的問紫蘭。
“紫蘭,誰給我塗抹的藥膏?”
當著紫蘭的麵她不好伸手揉一揉,胸前鼓起來的是藥膏,她希望是紫蘭給她抹的藥,可饒是如此,也夠她臉紅心跳了。
“老夫人幫您塗抹的藥膏,老夫人伺候了您兩日,昨天下午在回了靜安院。”紫蘭幫她褪下褲子,手在她腰間托著她的身子,黎婉心裏擰巴得厲害,可她被裹成了粽子,根本蹲不穩。
解決了大事,黎婉回到內室,身子輕鬆了許多,秦牧隱沒在屋裏睡覺,一側,紫薯提著食盒,正將裏邊的粥端出來。
黎婉往外張望了一眼,簾子擋住了她的視線,什麼都看不到。
紫薯抬頭給她行禮,說了秦牧隱的去處,“承王來了,侯爺去了書房,吩咐奴婢伺候您用膳。”
黎婉沉吟,仁和帝擺明了是偏袒靖康王,可見,他心裏認定承王和侯爺謀反,兜兜繞繞,如果靖康王當了太子,劉晉元就會重新得勢,北延侯府和承王府,一個人也跑不了。
紫薯扶著她在床上坐好,解釋,“侯爺讓您別擔心,他心裏有數。”
這兩日來侯府拜見的人多,黎府的人來了好幾次都被侯爺給擋回去了,秦尚書府和承王府也是,永平侯府的二夫人也送了帖子來,侯爺吩咐一律不見客。
周沁鬧著分家的事情之後不了了之,但是二房和大房已經撕破了臉皮,若不是有老侯爺在上邊,怕是會鬧到德妃跟前,周沁分家的決心重,老侯爺不一定壓製得住。
黎婉思忖片刻,躺在靠枕上,慢慢喝著粥,紫薯邊給她喂粥,邊說了外邊的事情,黎婉才知道還有她不清楚的事,“靖康王府這兩日不安生,喬側妃和夏側妃鬧得厲害,夏側妃設計謀害喬側妃的事情被喬側妃知道了,喬側妃性子急,囂張跋扈,領著永平侯府的老媽子找上夏側妃,雙方僵持不下打了一架,夏側妃落水了。”
靖康王也是愁眉不展的時候,喬側妃撒起潑來誰都管不住,要靖康王休了夏側妃,靖康王不搭理她,喬側妃回了永平侯府哭訴,帶著喬大夫人對靖康王頗有微辭了。
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有說喬側妃不是的,有說靖康王不對的,有說夏側妃心思歹毒的,現在的靖康王府熱鬧著呢。
黎婉清楚早晚會有這一天,不過奇怪為何之前喬菲菲沒有動靜。
聽紫薯說著事,秦牧隱什麼時候回來了她也沒留意,直到張嘴看清眼前拿著勺子的換了人,她才恍然,紫薯退出去了。
秦牧隱繼續說永平侯府的事,“喬菲菲之前就知道了,隱忍不發是想看看靖康王對夏青青的情義,結果怕是不盡人意,等著看,有得靖康王發愁。”
靖康王,秦牧隱挑了挑眉,他現在動不得他不代表沒有法子折騰他,順便說起了宮裏的事情,“皇上感覺身子快不行了,張大夫今早去了宮裏邊,石真和葉蘇,再等上兩日。”
抱黎婉回來他查清楚了嶺南的事,有人打著劫富濟貧的幌子在嶺南招兵買馬,其中領頭人就是劉晉元,靖康王想賴都賴不掉,他疑惑的是仁和帝的態度,這種有理有據的事情他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顯有意偏袒,對承王和他毫不留情。
秦牧隱想起張大夫口中說起仁和帝聽到黎婉告禦狀時的神情,目光冷了下來,明君,開始糊塗了麼。
黎婉扯了扯他的手臂,他的眼神太過冷漠,黎婉心裏難受,“侯爺,妾身會好起來的……”他不想秦牧隱為了她,手裏染了鮮血。想到什麼,她的眼神落寞下來,秦牧隱將心底的情緒斂了下去,柔聲道,“接著吃飯吧。”
黎婉皺了皺眉,低下頭,情緒低落,“侯爺,妾身好起來了,會影響懷孕麼?”
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骨,這下,怕是又回去了,想著秦牧隱入宮時,她心裏的竊喜,幻想過無數次的孩子,一切都成了泡影。
秦牧隱擱下碗,捧起她的臉,鄭重道,“婉兒,養好了身子去江南,我們的孩子會在那裏出生。”
她對孩子的執拗深,秦牧隱想,如果有個孩子她能高興欣慰,他願意給,他和她的孩子,他從未排斥,不過,最近,是不可能了,她身子骨受了傷,張大夫說又要養上一段時間了。
黎婉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黎婉吃了飯沒事做,秦牧隱將紫蘭叫了進來,“你給夫人講講外邊的事,盡量少讓夫人說話,我有事出去一趟。”
紫蘭屈膝蹲下,答了聲好。
黎婉想提醒秦牧隱兩句,他已經轉身走了。
門口,全安將事情說了,秦牧隱冷冷一笑,“派人給喬側妃送信,就說靖康王和夏青青早就認識了,後邊的事情,由著喬側妃鬧,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把,對了,將劉晉元帶進京,不要讓他受了傷。其他夫人交代的事,你做好了,對了,龐家和葉家的折子......”
全安回道,“折子已經寫好了,證據都在,說您什麼時候點了頭隨時可以送到皇上跟前。”
若不是後來夫人出了事,石真和葉蘇早就遭殃了。
“嗯,就今日吧。”
石真和葉蘇算是靖康王府的棄子,不過,總要留著反咬靖康王一口才是。
全安被秦牧隱眼中迸發的素冷之氣驚著了,侯爺有了殺意,靖康王怕是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