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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婉後背冒汗,擔心秦牧隱有所懷疑,“堂嫂說這片湖到了夜裏起風的時候驚悚萬分,還說柳樹飄動時就像一個個人……”

秦牧隱好笑,拉著她的手,“堂嫂和三叔她們回來祭祖那時候正是清明,柳樹枝繁葉茂的時候,傍晚風一吹她害怕也是正常,之前全康來過一次,說宅子裏雜草叢生,好些柳樹都死了,我讓他索性將柳樹全砍了種上了海棠花,你不喜歡?”

黎婉當然歡喜,不過對於秦牧隱的解釋她不太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發現他移開眼,黎婉更覺得其中有時,走到養心院,牌匾換成了海棠院,黎婉心裏的狐疑更重了,四下一看,紫蘭和紫薯都在幾步外,她像是反應過來,嘴角漾起了海棠花般的笑,湊到秦牧隱跟前,小聲道,“謝謝侯爺。”

秦牧隱微微不自在,麵上仍平靜入場,淡淡道,“進去吧,舟車勞頓你先睡會,我找全付說說事。”

黎婉歡喜的應下,看著秦牧隱走得不見人影了朝紫蘭招手,“你去將全康二管家叫來說我有話要問。”湖邊的海棠樹,養心院變成了海棠院,分明不是近兩個月的事情。

全康以為黎婉有什麼吩咐,躬身施禮後聽到黎婉問,“侯爺說湖邊種的海棠是你弄的,什麼時候的事?”

全康心有狐疑,不知為何黎婉問起這個,在京城的時候,黎婉在院子裏種了兩株海棠,有日侯爺念道一首關於海棠的詩,心血來潮,“全康,你去京中找找可有哪兒的院子種滿了海棠花,有的話想辦法買下來。”

京中喜歡梅蘭竹菊牡丹的人多,偏愛海棠花的卻是少見,全康找了一圈,種海棠花的有,滿院子的海棠花卻少見得很,給侯爺說了,侯爺沒了下文。

過了幾日,秦牧隱讓全安轉達說要將江南的宅子修葺一番,全康來江南宅子一瞧,不知為何想起侯爺說海棠樹的事,問過侯爺的意思得到他點頭後才將柳樹全部換成了垂絲海棠,院子也改成了海棠院。

“去年的時候。”全康想了想,老實道。

果真和她想的一樣,黎婉臉上的笑愈發深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全康猜到黎婉的意思了,退下去時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侯爺討夫人歡心竟然沒與夫人說,海棠樹不多不少,有五十棵,全康記得秦牧隱的書房有本書,記載著一件事,說是兩個人成親五十年還能始終如一,生死相伴,他們下輩子還會是夫妻。

侯爺不喜歡看這種纏綿悱惻神乎奇乎的書籍,當時也是看到那一頁將書扔給了全安,夫人種了兩株海棠樹後,侯爺興致勃勃將這本書找了出來。

夫人每年為侯爺種一株海棠樹在侯府不是秘密,不過夫人麵皮薄,侯爺勒令不得私下談論這件事,他猶豫了一番,折身回去,黎婉以為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夫人,侯爺在宅子裏種了五十株海棠樹……”全康的聲音透著莫名的欣喜,說到後邊,臉上帶了淺淺的笑。

黎婉麵色一紅,沒想著還有這種說法,她想起一件事,“侯爺將那本書帶來了嗎?”

她屋子裏的書是全部帶走了的,秦牧隱書房的情況她就不清楚了。

全康思忖片刻,沉吟道,“這件事奴才就不清楚了,書房的事一直全安幾人看著,夫人若是感興趣可以問問全安。”若不是他將秦牧隱種五十株海棠樹的事給全安說完,全安笑得猥瑣,他也不知秦牧隱會是如此迷信之人。

黎婉嬌羞的臉又添了一分紅暈,抬起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日我問你的話你別與侯爺說。”

她小心翼翼每年為她種上一株海棠樹,他卻已經將他的一輩子,下輩子送到了她手裏,全康走後,黎婉回屋睡了會,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黎婉朝外吩咐,“紫蘭,備水,我要沐浴。”

躺進浴桶裏,黎婉抬起手細細看著她身上紅色的銀子,深一點的傷口留下的結巴,手摸上去明顯凸出了一塊小圓點,觸感就和長在身上的肉痣差不多,兩人好些日子沒有親熱了,她不清楚,秦牧隱看到她如今的身子,會不會後悔種下五十株海棠。

另一處,秦牧隱不知道全康將他的事與黎婉說了。

全付站在下首,稟告近日的事,“承王說皇上疑心病愈發重了,朝堂上好幾位德高望重的官員都遭了秧,至於永平侯府,喬老侯爺想和喬二爺的舅家聯姻,周家當家人沒答應,喬二爺也是個硬氣的,為了這件事和喬侯爺鬧翻了臉,喬老侯爺一氣之下將二房的人攆出了侯府,這件事傳到皇上耳朵裏,停了喬老侯爺的職,喬侯爺在朝堂上也是戰戰兢兢。”

喬侯爺四十幾歲的年齡了,處事一直受製於喬老侯爺,喬老侯爺一出事,他也不敢鬧出大動靜了。

秦牧隱微微垂目,他與承王說了,在路上耽擱的時間久,有事寫信到秦宅來,喬老侯爺停了職,離免職差不遠了,“還有什麼事?”

“喬側妃和表小姐鬧得不可開交,按理說喬側妃該占著理,結果被表小姐收拾了幾回。”全付口中的收拾並不是夏青青帶人揍了喬菲菲一頓,而是靖康王的態度,靖康王對喬菲菲越來越冷淡,基本都歇在夏青青房裏。

夏青青的手段秦牧隱算是見識過,喬菲菲沒腦子的怎麼鬥得過,“永平侯府和靖康王的關係呢?”

全付道,“好像沒什麼影響,除了喬側妃的抱怨……”

秦牧隱冷冷一笑怎麼會沒有影響,喬老侯爺和喬侯爺看得長遠不會計較,喬老夫人和袁氏就說不定了,秦牧隱想了想,沉默下來。

全付站在那兒,垂著頭,說起另一件事,“侯爺,劉晉元已經抓來了,現在關在屋子裏,您看看可要去見見?”

秦牧隱雖然封了王爺,對王爺的稱呼反感得很,下人們高高興興他臉上沒有半分喜色,他離開京城的時候,秦牧隱就吩咐了,“回了江南,之前怎麼稱呼我的之後還怎麼稱呼。”

秦牧隱看來,仁和帝給的王爺不過為了補償,這種得來的王爺不要也罷。

當時夫人的意思是將劉晉元殺了,秦牧隱知道後改了主意要抓活的,人是半個月前到的江南,照著秦牧隱的意思,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依他看來,劉晉元比當初在京城的時候更好看了,皮膚白不說,一雙眼幹淨澄澈,有幾分嫡仙的味道。

“哦?”秦牧隱挑了挑眉,嘴角咧起嘲諷的弧度,“將人帶進來。”

劉晉元被人抓來一處不知名的宅子初時忐忑恐懼,漸漸發現他們對他和善得很,好吃好喝的供著,除了限製他的自由其他沒什麼過分之舉,他低頭看了看一身裝扮,這是來這裏換的第三身新的衣衫了,白色的錦服,柔順光滑,劉晉元猜想過誰綁架了他,他首先懷疑的便是黎婉,可是黎婉在京城,即便抓了他,也不會是來這種地方。

一路上劉晉元被人蒙著眼,進了這座院子眼上的布條才被拿開,他知道這裏不是京城,這裏的房間很精致,像是南方,冬天了也不覺得多冷,劉晉元的屋子裏沒有地龍,南方是不燒地龍的,前些日子院子外邊鬧得厲害,聽到許多人說話,該是在翻新院子,遺憾的是他出不去。

有人來了,劉晉元看了看時辰,離晚飯還早,不該有人才是。

見著全付的那一刻,劉晉元身子繃得緊直,“是你?”

全付是侯府的人,劉晉元見過一次,他沒想到抓他來的人會是秦牧隱,全付目光微涼,“是我,劉少爺不認識了?”

全付調查了黎婉身邊的人,對劉晉元熟得很,加之劉晉元對黎婉下毒,之後害得黎婉受了重傷,全付更是印象深刻。

“我家侯爺要見你,走吧。”

劉晉元腳上靠著鏈子,走路的時候哐哐哐地響,全付跟在他後邊,侯爺不會姑息放過任何欺負過夫人的人,不過,輪到他親自動手收拾的,劉晉元還是第一個。

一路上,劉晉元看到了府裏的景象,他心中疑惑,秦牧隱怎麼回江南了,對於京城的事靖康王沒有全部與他說,故而,秦牧隱辭官的事他並不知道。

許久沒有見過相熟的人了,劉晉元走進屋裏的一刻,被站在窗邊一抹藏青色的身形吸引住了,秦牧隱長得好看,五官深邃,眉目如畫,身形高大挺拔,難怪會為了他做出那些瘋狂的事來。

劉晉元心裏有一絲嫉妒,秦牧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桌邊坐下,“劉少爺不喝一杯茶麼,過了今日,你怕是沒這個機會了呢。”

劉晉元身子一抖,以為秦牧隱要殺他。

秦牧隱將他的恐懼看在眼底,眉目微微上挑,聲音透著輕蔑,“劉少爺猜錯了,來者是客,我不會殺你的……”留著折磨才能表達他的憤怒,秦牧隱如是想。

劉晉元的眼睛看上去清明澄澈,一張臉白裏透紅,黎婉說劉晉元在黎府的時候許多下人喜歡和他打交道,秦牧隱覺得不假,一個主子長相文弱,說話客氣有禮貌,誰都願意和他說幾句話巴結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