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主角是蘇曜,而她是陪同著,不斷的來回遊走,心裏一片冰涼,隻要有人跟蘇曜敬酒,她在一旁也都會禮貌的跟著喝。
直到她數次添酒之後,蘇曜略微蹙眉,在無人時看了她,“你今晚喝太多了。”
蘇曜知道她出去過,也知道沐寒聲一定跟她遇上了,但他不問。
傅夜七勉強的笑了笑,一手挽著他,“沒事。”
目光越過她略微疲憊的臉,蘇曜和沐寒聲的視線撞在一起,蘇曜禮節性的勾了勾嘴角,轉而收回目光,對著她低聲溫和,“醉一次倒也無妨,晚上我送你回去。”
如果是從前,蘇曜必定是奪了她的酒杯,一口都不會再讓她多喝了。
所以,她略微納悶的眯著褐眸望著他。
蘇曜隻是紳士的笑,也紳士的抬手替她整理穿梭許久後微亂的發絲。
隻是那樣的紳士,在遠處的人眼裏變了味道。
整場晚宴下來,傅夜七、蘇曜隻和沐寒聲有過一次正麵接觸,一圈人笑著斷斷續續的或說話,或附和。
隻有她立在蘇曜身側,百無聊賴就隻是低眉抿酒。
最後一次眾人舉杯碰了一下,她的酒喝得隻剩一小口,幹脆一口幹了。
舉杯之際見了沐寒聲幽邃的眸子,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冷然睨著她的酒杯,她卻喝得更幹脆。
她說想退席時,蘇曜自己是主角的場麵,帶著她和別人打過招呼就走。
所謂清者自清,政界和娛樂圈始終是不一樣的,就算蘇曜當初那麼糟糕的被撤職,如今重回政壇,還是明眼人居多,不乏欽佩和欣賞他的人物。
最差的情況,就算不支持蘇曜,也不會反對。
當然,她多想了,畢竟蘇曜是沐寒聲請回來的。
下了台階,趙霖的車已經在等了。
不知什麼原因,他缺席了晚宴,但還是過來充當兩人的司機了。
轉身上車時,傅夜七看到了背對著光立著的修長身影,本就深邃的五官一片陰暗,隻看得到他雙手別進兜裏,周身冷然。
可她沒有多看第二眼,彎腰鑽進車裏,甚至沒有看向窗外。
蘇曜倒是轉頭看過去,溫和的神色,略微蹙了一下眉,看著她。
“是不是怪我了?”車子開出去不久,蘇曜問。
趙霖從後視鏡看了一下,能看到她勉強的一笑,滿是疲憊,才低婉一句:“沒有。”
就算是被蘇曜刺激的,他能說出那番話,也說明有那個心。
“要不要再去吃點東西?”蘇曜轉過頭,不乏擔心,她這幾天一直都沒好好吃飯。
但傅夜七搖了搖頭,“累,想早點回去休息。”
他不再強求,要求趙霖先把她送回傅宅。
也是在車上,她看了看趙霖,多次欲言又止,因為那件事多少和蘇曜有關,問出來怕兩人不舒服。
但是前幾天趙霖找過蘇曜了,現在也肯過來接,加之他們之間近似師徒的前後輩關係,想必是沒芥蒂了?
“趙霖?”她終究是在下車時又轉過身。
擔心沐戀,也擔心他們之間萬一就這麼黃了。
趙霖給她開得車門,所以此刻回身看了她,“您說。”
“我喝的有點多,能送到門口嗎?”她清婉的神色,一點都不像找借口。
蘇曜聽到了,也下了車,但下一秒又勾了勾嘴角,“我多等會兒無礙。”
趙霖隻好跟著她往裏走,甚至怕她找不到鎖孔,還幫忙開了門。
不過傅夜七腳步沒動,看了趙霖,“你們倆……”
趙霖直起腰。
也是那個動作,傅夜七目光在趙霖穿戴整齊的脖頸處掃過,雖然門口燈光略微昏黃,不過曖昧的痕跡看得挺清楚。
她忽然一笑,“沒事了!太晚了,你盡早把蘇曜送回去吧。”
趙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轉變之快,也沒機會問,隻點了一下頭。
刺激有時候的確是好東西。
肖雨不發瘋,趙霖和沐戀估計還沒法進展到這一步呢,她頗有意味的笑了笑,至於自己……
抹黑在玄關換好鞋,也不開燈,徑直到了客廳,包一扔,無力的倒進了沙發裏,安靜的躺著。
她出門時習慣把客廳的窗戶打開,這樣的夏夜,窗口的風有些涼,但她懶得動,迷迷糊糊到半夢半醒。
秋落來電話時,她眯著眼怎麼也摸不到手機,等她把手機拿出來,震動已經結束了。
在沙發上躺的難受,捏了捏手臂,按亮手機,眼睛被光線刺得難受,給她回撥了過去。
電話隻響了一聲,秋落就接了,一時沒說話。
傅夜七皺了一下眉,“秋落……”話一出口,才發覺她嗓子微啞,輕咳了一下。
齊秋落也皺了眉,“夜七,你生病了?”
她趕忙搖頭,“沒有,可能睡得不太好。”
也對,這都幾點了,齊秋落才皺了皺眉,她打電話也沒看時間,尤其藍修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經常夜不歸宿,她也跟著睡眠不好。
“怎麼了?”傅夜七已經從沙發坐了起來,問。
電話那邊猶疑了片刻,齊秋落才悶悶的開口,“夜七,怎麼辦……我總覺得藍修外邊有人……”
傅夜七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否定,“不可能。”
頓了會兒,她才緩了語氣,免得秋落覺得沒人替她考慮。
“那個,秋落……”幾不可聞的歎口氣,說實話,傅夜七現在一點都不喜歡談感情,尤其晚上和沐寒聲吵了一頓,抿了抿唇,“藍修不是那種人,再說,他最近是因為太忙,過了這一陣,隻要把辛子龍一事的餘亂壓下去就好了,你別胡思亂想……”
“不是。”齊秋落趴在床上,聲音悶悶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能聞到其他女人的味道……”
她真是沒辦法不胡思亂想,上一次隻是開個玩笑,但是後來越來越頻繁,甚至隻要他夜不歸宿,她都覺得有貓膩。
傅夜七一時沒說話,畢竟她許久沒見藍修,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狀況。
“你跟他吵架了?”
如果吵過架,出現狀況的確有可能,連沐寒聲都能說出那種話……
“沒。”齊秋落吸了吸鼻子,幾不可聞的歎息,“但願是我多想了,他要是做出哪怕半點出格,我立馬分了消失!”
絲毫不像開玩笑,秋落那性子,也的確做得出來。
傅夜七皺了皺眉,“兩個人好好談,別亂想……我要是有空,蘇曜的事一定,我過去看你們。”
順便散散心。
齊秋落抿了唇,好一會兒才歎口氣,“嗯。”繼而才問:“你們倆怎麼樣了?從頭開始談戀愛的感覺還不錯吧?”
有那麼幾秒,她在沉默,片刻才一句:“一般般。”
要說真有女人的,是沐寒聲才對,那個出現在玫瑰園的女子,的確同為女人都不得不給予肯定。
“太晚了秋落,明天再聊?”她把話題略了過去,要是說,興許能說到明天去。
齊秋落也模糊的咕噥了兩句,“好,有事再聯係!”
掛掉電話,齊秋落卻在床上輾轉難眠。
一晚上,藍修又沒回來。
宅子周圍格外寂靜,一到清晨,卻已經能聽到清脆的鳥鳴,導致她醒得特別早,瞪著眼怎麼也睡不著了。
拿過手機,翻出定位,定定的盯著藍修的位置。
老半天,她才猛然翻起來,那不是政府,也不是某個酒店,卻是在郊外。
轉頭看向窗外,連天色都還灰蒙蒙的,他怎麼會在郊外?
腦子裏冒出一個可能:
他在那兒留宿。
一旦有了這樣的念頭,她幾乎一分鍾都躺不住,匆匆起來洗漱換衣服,長時間的猜度真的太煎熬。
郊外是什麼地方,夫人最喜歡購置私人住宅的地方。
她甚至想著,他難道在那兒養了一個女人麼?這麼久說忙得不可開交,夜不歸宿,其實都在那兒?
什麼民眾大有不滿、反叛心理嚴重,什麼要穩定政府官員情緒、清理曾經的辛子龍一黨官員,什麼處理辛子龍設下全城範圍自製彈藥,誰知道有幾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