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聲低眉,掌心她腰部微微摩挲,又落下一吻,才輕柔的將她抱起,轉身穩步往家裏走。
埋在他堅實的胸口,聞著淡淡的檀香,像往常一樣清淺的笑,仰臉看著他硬邦邦的下巴,“已經不疼了,你別擔心。”
可是怎麼可能說不疼就不疼?
他垂眸,看著她的自欺欺人,最終隻微微勾了薄唇。
那晚沐寒聲把幀姨和兩個傭人都遣散了,自己坐在她身側,仔仔細細的給她布菜,幾乎全程看著她吃完,他才潦草吃了點兒,又抱著她上樓。
“你是不是沒吃好?”她被放在床邊,仰臉看了沐寒聲。
他隻是溫和的笑,“大概是傳染了,最近食欲不好。”
這話讓她不由得笑起來,“教練今天還說有的孕婦懷孕,妊娠反應都在爸爸身上呢。”
沐寒聲也彎了彎嘴角,他當然知道不是,隻是太疲憊,無時無刻掛念著她,隻有到家的這會兒才舒坦。
“如果實在疼得受不了,明天也請一個按摩師?”他輕輕握著她的手。
已經谘詢過了,孕婦並非不能按摩,若是真的受不了,請專業孕婦按摩師就好。
可是她拒絕了,不是不相信按摩師的專業,隻是她寧願忍著痛也不敢冒險,生怕孩子有半點閃失。
沐寒聲不強求。
睡覺時,他從身後擁著她,溫熱的掌心時而在她隆起的腹部輕撫,“躺著也疼?”
她明明是背對著他時而擰眉,卻清淺一句:“不疼。”
沐寒聲轉手將掌心貼在了她腰間。
他是疲憊至極的,但努力要等她睡著自己才睡,偶爾在她頭頂輕輕落吻。
“給宋沫安排的醫生已經到位了,你不用再因為這事勞神。”他低沉的嗓音在夜裏緩緩流淌。
但是許久,沐寒聲沒得來回應,這才微微勾起嘴角知道她睡著了。
臥室裏安靜下來,沐寒聲閉上眼,終於睡得安穩。
可是夜裏,她依舊是醒了,略微急促的呼吸又壓抑著,不把他驚醒。
然,頭頂已經傳來男人低啞而朦朧得嗓音:“又做夢了?”
她愣了愣,然後歉意的笑,“我又把你吵醒了?”
沐寒聲睡得嘴裏也有些幹,抬手理了理被汗浸濕的發髻,也不顧她臉上津津的潮濕,俯首吻了吻,“我是渴醒的。”
她看著他起身,也跟著坐起來,腰間卻是酸脹得疼痛。
沐寒聲已經把針頭墊在她腰後。
她才笑了笑,沒表現出疼痛。
其實很多個夜晚都是這樣,可是她看得出他就是被自己弄醒的,每天早晨起床,從最開始自動醒來到要靠鬧鍾,到現在他都隻能在鬧鍾響完之後才起得來。
可見三個來月,她的拖累日積月累,休息嚴重不足,是一尊金剛也扛不住。
沐寒聲倒水回來,先讓她喝,然後自己喝了幾大口,倚在床頭,讓她靠在肩上。
“你要是困了就睡,我自己靠會兒?”她略微的商量。
他隻是垂眸溫柔一笑,“不困。”
之後他一直找著一些話題,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嚴格說來,其實是他自己一個人在說話,她隻是悠悠聽著。
也因此,像催眠一般,她逐漸睡過去。
一顆腦袋差一點從他肩上掉下去,沐寒聲才抬手穩住,哪怕疲憊,看著她濃濃的睡意,終究笑得深情。
那段時間,能看她安穩的睡著,對沐寒聲來說,幾乎是最大的安撫,哪怕聽到田幀說她午覺睡得踏實,他工作起來都會極其安心。
醫生說,前三個月若是能安全熬過去,之後篩查問題應該不大,那就萬事大吉,妊娠反應也會相對應減輕。
所以,沐寒聲幾乎是祈禱著頭三月一過,她可以不再腰酸背痛,不再整夜失眠。
可這似乎是一種奢望,她和常人正好相反,腰酸背痛有所減輕,失眠也似乎沒那麼嚴重,可她開始整宿整宿的做夢,睡得也是痛苦,甚至開始嚴重孕吐。
起初,沐寒聲以為她是不喜吃葷,不喜見腥,吩咐廚房把這些都處理幹淨,可是後來才發現,她是吃什麼吐什麼,一頓下去,留在肚子裏的東西並不多。
齊秋落回過一趟第一島,但是一聽夜七妊娠反應嚴重,又返了回來。
藍修也擔心她,幹脆決定讓妻子在榮京生產,他時常兩地跑。
“怎麼會這樣呢?”齊秋落都七個月的身孕了,頂著一個大肚子已經十分不方便,但她總喜歡去看夜七,陪著她一起吃飯,一起午休。
傅夜七吐得一臉蒼白,無力的搖了搖頭,又勉強一笑,“沒事,每天吃七八頓,攢下來也差不多了。”
看著她勉強的笑,齊秋落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隻能回到餐桌邊陪著她再吃一頓。
但沐寒聲正好打電話過來,要齊秋落接。
剛坐到桌邊的傅夜七皺了皺眉,拉了她的手,“別告訴他我又吐了。”
齊秋落微微皺著眉,點頭之際,也無奈的笑了笑,“不告訴他,他也知道。”
她勉強笑著,“那不一樣。”
電話接通了,果然沐寒聲就是不放心她,開口就開始問她今天的狀。
齊秋落答應了她不說,卻是回複:“和昨天一樣。”
那就表明依舊吐得一塌糊塗。
這一句話,終究是讓沐寒聲直接從公司趕了回去。
但他到家時,她安靜的躺在後院躺椅上,齊秋落在一旁翻閱著雜誌,時而看她一眼。
轉眼之際餘光瞥見了沐寒聲,愣了一下,放下了手裏的雜誌。
男人手裏的文件還沒放下,目光始終在安睡的她臉上。
走過去安靜的停住,半蹲在搖椅前,側首才對著齊秋落幾不可聞的的問:“她睡了多久?”
齊秋落坐了會兒也累,便站了起來,一手撐著腰,比了個拳頭:十來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