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欽差行轅的路上,墨竹小聲地問周仁遠“小王爺,你什麼時候跟朝鮮商人學朝鮮語了?”
周仁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王爺學究天人,哪裏是你這個小廝能知道的?”
墨竹嚇的頭一縮,不敢再吭聲。小王爺竟然是上天神助,怪不得學識和武藝都與眾不同呢,什麼時候老天爺也助助我,讓我一夜能讀懂千字文。
到達行轅,朱慈烺迫不及待地來到周仁遠的房間。周仁遠一瞧朱慈烺一副著急的模樣,好笑道“怎麼,太子這麼急不可耐?”
朱慈烺臉色一紅,連忙道歉道“打擾四叔休息了!要不慈烺等下再來打擾?”
“無妨,剛才是句玩笑話!太子既來之,則安之。”周仁遠見朱慈烺有些尷尬,連忙安撫道。
“太子是想問我為何對朝鮮如此重視,並對那崔老先生如此看重?”周仁遠問道。
“慈烺正要想四叔請教!”朱慈烺正色道。
“好吧,我便與你來說上一說,”周仁遠也不再賣關子,“太子,你看朝鮮地處遼東北部,隔了一條鴨綠江與我大明搖搖相望,而清奴正處在我大明和朝鮮國中間,如果有一天我大明反攻清奴,而朝鮮能同時從清奴後背襲擊,這是什麼概念?”
“那清奴必定麵對兩線作戰,腹背受敵!”朱慈烺眼睛一亮,但是又灰暗下來,說道“我大明和朝鮮不是沒這樣做過,可是不是還是失敗了?”
朱慈烺說的是萬曆四十三年(1619年),明朝曾派四路大軍共十二萬人進攻努爾哈赤,而當時朝鮮也派了三萬軍隊配合明軍從後背進攻,但是結果明軍和朝鮮軍被努爾哈赤一一擊潰。史稱“薩爾滸大戰”。
“那是明軍統帥有問題,而且下麵的將領人心不齊,各懷心思,不敗才怪呢!”周仁遠不屑道,“所以我們要總結前人的教訓,但是這兩路夾擊之法是戰勝清奴的必備之法。所以我們必須要招攬朝鮮,讓他們能站到大明一邊。再說現在朝鮮人心可用,機不可失啊!”
“可大明現在這個樣子,朝鮮會聽我們的嗎?”朱慈烺反問道。
“是啊!大明現在內憂外患,現在還沒有能力做到這點,但是我們也不能因此就放棄朝鮮,所以必須給那些親近我大明的朝鮮官員一個希望,我們必須要扶持他們,等我大明緩過氣來,才能實施這套方案。”周仁遠有些無奈道。“打鐵還需自身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隻有大明這個宗主國自己強大了,那些附屬國才會為你馬首是瞻。”
“是這個道理。”朱慈烺點點頭,“四叔今天對朝鮮隻是下了顆種子,至於這個種子能不能發芽,開花結果還要看大明自己的能力如何,不知道慈烺理解的是否正確。”
周仁遠欣慰地點點頭,“太子的理解完全正確,看來這些天你長進不少。”
“全虧四叔教導有方!”朱慈烺謙虛地說道,但心裏還是美滋滋的,這是周仁遠第一次這麼誇獎他。
晚上的醉香居熱鬧非常,福州大大小小的官員文官坐著一頂頂轎子,而武將則騎馬聚集到醉香居。今天晚上,巡撫張肯堂要宴請欽差太子和永明王。官員互相熟識的早已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這個道“年兄”,那個道“老弟”。
福建總兵鄭芝龍在兒子鄭成功的陪同下也早已坐在席上,和幾個親近的將領也在交談。而鄭成功則有點魂不守舍,“怎麼了,森兒,你不舒服?”鄭芝龍覺察到兒子的異樣,“沒什麼,父親,可能這兩天累著了,身體有些乏。”鄭成功勉強笑著答道。
“嗯!”鄭芝龍點點頭,“那今天你少喝點酒。”說完便繼續與其他將領交談起來。
這時,門外的侍衛唱到“太子殿下,永明王殿下,巡撫張大人到!”廳裏所有的文武官員連忙齊身迎接。
隻見張肯堂領著周仁遠和朱慈烺進入了大廳,“好俊朗的太子,好英武的王爺!”眾人感歎道,一起拜倒在地“恭迎太子殿下,王爺殿下!”
“眾位請起!”周仁遠和朱慈烺微笑著示意大家免禮。鄭成功起身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是他們!他們竟然是太子和王爺!”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陳。是惶恐,是激動自己都說不清楚。而他發現周仁遠正笑盈盈的注視著他,鄭成功連忙低下了頭,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是禍還是福,頭上已經冒出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