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周仁遠正在洪承疇大帳和眾將爭執,周仁遠和虎大威,吳三桂堅持乘勝追擊,立即前去攻打淩河的清兵。而洪承疇則堅持認為現在清軍雖然隻剩四萬,但是在淩河鎮已經建立起嚴密的防禦陣地,野戰並非是明軍的強項,隻有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才是上策。
曹文詔等遼東將領見督師和監軍意見不同,不敢出聲,隻是沉默不語。他的寧遠軍已經和鼇拜交過手,見清兵戰力不俗,心下一時也不敢冒然出兵進攻。
周仁遠此時口幹舌燥,勸說洪承疇道“督師大人,我也知道這韃子已經建立起防禦陣地,但是他們人數隻有四萬,正是我大軍揮兵進攻的大好時機,我軍有大量的火器,先用紅夷大炮和弗朗機轟韃子大營,再用火銃手和弓箭手削弱韃子的騎兵,我軍的騎兵再撲殺上去,大有勝算啊!”
洪承疇笑道“王爺說的雖有道理,但是王爺可曾想過,這四萬韃子大多是騎兵,淩河鎮地勢開闊,不如這鬆山,塔山,山高險峻,如果韃子將這騎兵鋪展開來,我軍就算有大量火器,能擋住這韃子騎兵群起攻我大軍否?一旦被韃子騎兵攻入我軍陣中,就算有火器,也會使我軍打敗,更何況我這大軍之中有與韃子一較高下的精銳騎兵麼?”說著他環顧了一下帳中諸將,眾將都低下頭來,不敢言語。
周仁遠看到此景,心下歎道“這些可都是我明軍名將精銳,竟然也隻能打順風仗,無人敢與韃子騎兵決一死戰啊。”他不無失望道“看來本王真是不知兵,沒想到我大明竟然無一敢與韃子騎兵一戰高下者。也罷,請督師把我衡州兩千騎兵交於本王,再請調吳襄老軍門手下的賀人龍部三千騎兵,山海關吳三桂部麾下三千騎兵給我,我帶著八千騎兵來當這先鋒抵擋韃子騎兵。”
洪承疇和眾將一聽什麼,八千騎兵去抵擋兩三萬的韃子騎兵,小王爺莫非是氣昏了頭了,連忙勸道“王爺不要意氣用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王爺要兵,本督可以答應,早知王爺用兵頗有謀略,但是這先鋒還是就此作罷!”洪承疇臉色不大好地回答道。
周仁遠回道“洪督師,各位將軍,不是本王要搶這兵權,而是一旦錯過時機,等韃子大軍來援,到時悔之晚矣!再說,本王要這騎兵統一為戰,不能各自為戰,方才可以與韃子騎兵一戰啊!”
洪承疇臉色稍霽,點頭道“王爺說的有理,也隻有把騎兵擰在一起,戰力才能倍增,況且王爺善於用騎兵,好吧,就按王爺的意思調配各部騎兵給王爺!至於戰還是守,改日再議。”
營中眾將表情各異的離開了中軍大帳,洪承疇叫住了周仁遠道“王爺請留步,下官有事要與王爺商量。”
周仁遠一聽,便留了下來。洪承疇命人換過熱茶,親自端給周仁遠語重心長地說道“王爺,下官知道方才王爺心裏有氣。下官不是不願意進攻淩河的韃子,但是王爺可知這朝廷的旨意是解錦州之圍,不是要與韃子決一死戰。再說這營中諸將,哪個願意將自己的全部家當丟在這錦州,王爺你別看有幾個將領紛紛請戰,那是因為我們剛剛打了勝仗,拿下了乳峰山。但是真要是到了和韃子拚命的時候,剛才王爺您也看見了,誰會主動帶著自己的軍隊去和韃子耗上?下官也是無奈之舉,隻能慢慢和韃子一起相持,等韃子哪一天耗不住了,主動撤軍。我等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周仁遠聽了,心中既悲哀又無奈,說道“督師大人,你的想法隻是一廂情願,那韃子如果不肯撤退,也和我大軍相持,一旦韃子大軍來援,那我等是戰是守?再說我軍的糧草能供應的上嗎?”
洪承疇聽了愣住半晌,苦笑道“不瞞王爺,下官此次率軍前來已經準備了供應大軍一年多的糧草,都存放在那筆架山上,派了三千精銳看護。至於韃子真的派軍前來救援,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戰就戰,老夫把這把老骨頭就丟在這遼東了!”
周仁遠來到地圖旁,看了看筆架山的位置,靠近葫蘆灣海邊,在鬆山和塔山後方,點頭道“這筆架山的位置選的不錯,三麵環山,被靠大海。韃子要取糧道不太容易,為保險起見,可派昭毅將軍鄭成功的水師在海上警戒,防止韃子從海路抄我糧道。”
洪承疇聽了大喜道“如果有水師戒備糧道,那這糧草就更萬無一失了。”
周仁遠自從看自己改變不了洪承疇的注意,隻得每日裏操練起手下九千騎兵。後來的一千騎兵是洪承疇特意從虎大威的大同軍中調給周仁遠的,這可是洪承疇的點睛之筆。因為周仁遠自己有兩千衡州騎兵,從吳三桂那裏調來三千,從自己宣府軍中調來三三千,唯獨漏了大同兵和遼東兵,遼東兵是本地兵,原本就兵力不足,而周仁遠卻偏偏沒有大同兵,洪承疇為了安撫其他將領,便下令調一千大同騎兵給他,這樣一來,周仁遠手下便聚齊了來自不同地方的騎兵,要是周仁遠的騎兵有危險,這些不同派係的軍隊能看著自己的同僚置身事外?
周仁遠在調教騎兵的同時,也拿著一把大刀在揮舞,這把刀還是前不久楊廷麟送給他的,是盧象升的遺物。楊廷麟請旨留下這把大刀也是為了紀念盧象升,一直帶在軍中,剛好周仁遠覺得自己的寶劍雖然犀利,但騎在馬上打仗總覺得不稱手,楊廷麟便把此刀轉贈給了周仁遠。
周仁遠揮著大刀,一點也不覺得吃力,揮舞起來虎虎生風,楊廷麟在一旁看著心裏道“盧督師的寶刀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