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呢,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雲城下過這樣的雪。”蘇懷染說著,語氣裏似是帶著一些清淡的惋惜。
“有些路段封了,事故率太高,所以學校也人性化了一次。”顧涼蓁低頭看了下時間,笑了笑又道:“好了,也沒別的什麼事情,你記得多穿些衣服,可別在這種天氣著涼了。”
“好的我知道,你也是一樣,小心別感冒了。”
顧涼蓁一直到掛完電話也沒有說有關江潯安的事情,包括一大早的那一係列奇怪的行為,也全部閉口不言。
一來顧涼蓁不是那種非要知道原委的性格,二來,有關當初那個孩子的事情在蘇懷染心裏就是個經久未愈的傷疤,她怎麼忍心再去刺戳?
各自收線,臥室裏再次恢複沉默。
沒多久,身後有敲門聲響起,伴隨著女管家的聲音把蘇懷染的思緒拉了回來。
“蘇小姐,您醒了嗎?”
蘇懷染開了門,女管家給她端來了一杯茶,打開是很濃的生薑味。
聞到這個味道蘇懷染就覺得不舒服,下意識地微微皺眉。
女管家見此便解釋道:“別聞這味道是重了些,喝下去發一身汗就好了。”
蘇懷染也沒多說什麼,道了聲謝便一口氣喝完。
女管家把房裏的窗簾全部拉開,抬頭望向窗外那稀稀落落的雪子,說道:“今天雲城很多地方都封了路,公交線路也停了不少,看這個勢頭怕是還會繼續下的。”
蘇懷染喝了口溫水衝散那薑茶的辛辣味,神思有一片刻的恍惚。
半晌,她低聲自言自語般笑道:“是啊,我感覺也很多年沒見到了。”
並且今年這冬天,也是格外的冷……
她低著頭淡淡的笑著,窗外的光線柔和的落在她臉上,將那五官蒙上了一層晦暗的柔光,教人看不透她真正的情緒究竟是什麼,隻是無端的讓人看著有些落寞之感。
女管家沒再說什麼,將茶杯收走,離開臥室。
此時蘇懷染才發現手機上還有一個未接來電,是顧豫澤。
她僅僅也就是看了眼,就把這來電記錄刪除。
既然學校停課,那她下午便又沒有事情做,那就去陪陪懷禮吧。也已經有不少事日沒有去看過那孩子,一直想著要把他接到自己身邊,但現在看看這些情況怕是也不行。
至於顧豫澤……
蘇懷染歎了口氣,沒什麼好說的。
夫妻分居兩年就可以申請離婚,在她看來這兩年的時間並不長,她等得起。也並不存在什麼財產糾紛,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當一個人什麼也不剩下的時候,時間就是最富裕的東西。
就像她這四年,不也是一晃就過來了。
……
中午時分,雪稍稍小了些,天氣也變得沒那麼陰沉。
蘇懷染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準備出門,女管家把她送到門口,抬頭看了眼天色,對著司機叮囑道:“雪天路不好走,一定要小心一些。”
末了,女管家又將視線移到蘇懷染身上,有意無意的說:“江先生從昨晚出去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怕也是在哪被耽擱了。”
蘇懷染麵色如常,並未有什麼情緒,隻是道:“放心,在天黑之前我一定回來。”
車內開著暖氣,可她的手還是僵硬的,她搓了搓手,目光卻往車上的掛件上望去,不過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飾品罷了。
其實蘇懷染倒是希望那天在車上撿到的那個掛件隻是一個假象,這樣她似乎就可以把江潯安當成一個徹底的陌生人來對待,可是偏偏他留著過去的東西,卻做著絕情的事情,變成了一個她儼然不認識的人……
主幹道上的大部分積雪都被清理了,這一路過來在大道上還是比較通暢,隻是時間稍稍多花了一些。
護工把蘇懷禮帶出來,男孩一看到蘇懷染便加快腳步往她懷中撲過來,她下意識地摟住這孩子瘦小的身子,輕輕撫著他的後背。
懷禮不太講話,卻不代表他不會表達感情。
說起來也得感謝顧豫澤,當初為了給懷禮找這治療的地方也費了不少心。
其實醫生也早就和她說過,治療自閉症最好的方式就是家人的陪伴,不過她那時候沒辦法把懷禮帶回家罷了。顧豫澤的母親一直都不太待見她,更不用說接受懷禮這樣有問題的孩子,要說把懷禮帶回顧家,是絕對不可能的。
護工笑著對蘇懷染說:“顧太太,說來也很湊巧呢,今天上午顧先生剛來看過他,你們夫妻兩還真有心一個上午來一個下午來。”
蘇懷染離婚的這件事情也沒什麼人知道,她也沒刻意去強調,大概是不想當著懷禮的麵說這些糟心的事情。
蘇懷染愣了下,“他也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