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這麼財大氣粗,會甘願做這冤大頭來賄賂王安,子跟前的大內總管呢?
事實上,王安既是大內總管,得子信任,來巴結奉承他的人自不會少。可這次不太一樣,因為在顧青發現王安得了新財路,榮光換發後,等了一段時間都沒等到他提及誰,並為其背書,要保管對方受益。
難道對方不為加官進爵?
顧青開始覺得有點意思了,他最近這段時間都被困在紫禁城,和內閣輔臣們打交道,和奏折打交道,雖是為了更好的適應現在的身份,將彎彎繞繞的關係捋順,並且為以後的優哉遊哉做鋪墊,可確實有點無趣了。
王安這新財路背後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意欲何為一“案”,出現的恰到好處,顧青也不挑剔,就把它當做處理繁瑣朝務間歇的輕鬆一刻,勞逸結合嘛。
而王總管,他對此還渾然不覺不,還和他的新金主打得火熱。
就在王總管並不知道深淵在窺視他的情況下,太平日子悠悠的往前推進。
這日風和日麗,子同內閣輔臣們在文華殿議政。
因是最繁重的那一波政事已經過去了,再加上近來朝堂和民間沒什麼大事發生,所以這次議政其實沒什麼好議的,用的時間也就比較短。在議政告一段落後,六位內閣輔臣並沒有立即告退,次輔王恕就悄悄地給首輔商輅使眼色,示意他有本奏就趕緊上奏。
其他四位輔臣,也紛紛對首輔大人投以鼓勵的目光。
商輅:“……”
好的大家一起有本奏呢?
他們五個人這麼沒有同僚愛,商輅反倒還就不動如鍾了,可他沒想到王恕那麼厚顏無恥,見自己不作為,他還就在那裏嚷嚷起來道:“商大人,陛下自即位時起就力求廣開言路,需我等集思廣益,進而造福黎民百姓,想必您一定時刻謹記這點吧?”
商輅心想他們想要奏請的事,和這廣開言路有個毛線關係,可他很清楚王恕這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就隻是想逼著他出這個頭,更關鍵的是這招對他還真有用,畢竟要是論臉皮厚,他拍馬都不及王恕的。
商輅就隻有硬著頭皮上表:“陛下,臣有本奏。”
子感歎道:“朕和商卿家還真是心有靈犀,朕也有事要和商卿家密議。”
其他五位輔臣見機,就幹脆利落的撤離了。
於是文華殿裏就隻剩下首輔大人,和年輕子排排坐密議要事。
商大人先。
他和幾位輔臣你推我我推你要奏之事吧,其實也不是什麼會危及國祚啦,於江山社稷有大影響啦等等的軍機大事,而是攸關皇上終身大事的。
到底當今子今年已是弱冠之年,後宮空虛先不提,但中宮之位至今無人染指。
之前吧是因為大行皇帝駕崩,皇上要為大行皇帝守孝三年,所以這三年裏談立後的事,是有點不妥當。可現在國孝已過,連陛下的便服都換上了鮮豔顏色,所以是時候來談談立後的事了。
可為什麼幾位輔臣會就此事推皮球,那還不是因為在國孝前,還是太子的皇上就對婚姻大事興趣缺缺麼。那會兒大行皇帝不是沒過要給太子聘娶太子妃,可那不都讓太子給推拒了嗎?不僅如此,便是良娣什麼的都沒有一個。
這麼一來,大家一致認為皇上他當是不近女色,力求潔身自好的,現在卻要他們開口提當初大行皇帝都沒有做到的事,能不讓人心裏覺得沒底?
不過叫商大人覺得柳暗花明的是:
“朕就朕和商愛卿心有靈犀,其實朕要跟商愛卿密議的也正是此事。”
年輕的子完這一句,反倒不著急他對立後的態度,而是半垂著眼簾,俊朗的眉目間平添了幾分憂鬱,“商愛卿自朕於東宮為太子時,便是被父皇提拔為太子少保,是朕的老師,諄諄教導於朕,待朕即位後老師又兢兢業業的輔佐於朕,這麼多年自當情誼深厚,朕若有什麼事是想找人傾述的,老師是朕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人。”
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話,得商大人是一邊感動到無以複加,一邊卻把整顆心都提起來,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直覺皇上要和他推心置腹的事,是有平地一聲雷炸開效果的那種事。
隻究竟會是什麼事呢?
商輅不由得屏息凝神,等皇上往下。
子這次就很直接,沒再賣關子道:“朕覺得女子是泥做的骨肉,見著了就覺得濁臭逼人。”當然男子也一樣,後麵這句話子就沒出來了。
而商大人他起初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聯係下上文他提起立後的事情,還有皇上剛才那番話似有難言之隱,那麼皇上這是坦誠他其實不喜歡女人的意思嗎?!!饒是做過心理建設,可麵對這樣驚駭的事,商大人也因為過於錯愕,顧不得其他而瞪大眼睛去直視聖顏。
下一刻卻被皇上流露出的悲苦與絕望之情,而遭受會心一擊。
“朕也不想的——”子此刻哪裏還有曾經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時的意氣風發,他就好像隻迷途羔羊,讓商大人不其然的想到家裏五歲的幼孫,他在知道自己闖禍後跑到他跟前來求救。
是了,皇上他身邊卻是連個能讓他求助的長輩都沒有,便是親近之人怕也是身份不夠,再有這種涉及到國祚安穩的事,又哪裏能輕易出口,恐叫別有居心的人利用,而現在皇上他對著自己出這等事,必定是把自己當做可信賴,甚至是可依賴之人!
商大人思及此心中不免就充滿了“柔”情壯誌,連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慈愛之情都不自知,幾乎是用一種“拋頭顱,灑熱血”的架勢跟子這件事就包在他身上,肯定會有完美解決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