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月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從白天一直就睡到了半夜,當她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周圍暗著,自己正躺在柔軟的褥子上,屋子裏隻有一盞小小的油燈,而油燈邊,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坐在那裏,似乎在打著盹兒。

“寒星——”南若月想也不想地便叫出了聲,睡了這麼久,她覺得自己渾身都酸痛了起來,不過,腹痛的感覺倒是好了很多,也許是因為看到了林寒星的平安歸來,自己的一顆心也放了回去,這一覺才會睡得如此沉重,休息好了,腹痛自然也跟著好了起來。

那個黑影聽到聲音,立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步地走到床邊,想將南若月扶起來,南若月剛剛伸出手去準備讓他扶起來,卻發現他並不是林寒星,而是啞奴,不由地縮了回去。

“啞奴,怎麼是你?寒星呢?他不是回來了嗎?”南若月一個激靈便爬了起來,坐在床上,四下裏張望了一下,她應該是在客棧裏,房間裏布置得很是簡潔幹淨:“這什麼地方?”

啞奴沒有辦法回答她的話,默默地從懷裏掏出林寒星寫的那封“信”,鄭重地交給了南若月,南若月疑惑地打開它,發現那是林寒星親筆寫的,寫的時候應該時間是緊迫的,簡單說了他有重要的事情去辦,希望她能夠在啞奴的保護下去靜心庵安心養胎,多不過半年,他便會去找她。

南若月垂下睫毛,看到這封信,她便明白了,林寒星對大景朝的忠誠她是了解的,知道關於春禧鎮的事情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這麼多的疑點,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若換作從前,自己必定也會和他一起去追查事情的真相,可是如今她身懷有孕,胎象也不太安穩,跟著他去隻會成為他的累贅。

所以,這一切或者是最好的安排。

“既然他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那麼我便回靜心庵吧?”南若月抬起頭來看著啞奴,微笑了一下:“隻不過,我不需要你保護我的,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耽誤了你太多的時間,我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

聽說南若月不需要自己的陪同,啞奴似乎有些著急了,連忙打著手語急切地想要解釋些什麼,南若月看他焦急的樣子,知道他的一片好心,也不忍心太過拒絕,反正這啞奴也是身世成迷,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便跟著自己一起去太行山好了,她還要好好地報答他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之恩呢。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與我同行,那麼我們在路上也好有個伴。”

啞奴聽她這麼說,才放下心來,笨拙地朝著她笑了笑。

春光正好,從春禧鎮到達太行山的時候,春日正濃,滿山遍野的花兒都開了,整個太行山都顯現出了勃勃的生機,南若月見到了塵師太的時候,她正在靜心庵外的菜地裏打水澆菜。

“師父——”南若月連忙迎了上去,接過了她手裏的水瓢:“我來幫你吧!”

“你怎麼來了?”了塵師太驚喜萬分地直起腰來,看著風塵仆仆的南若月,緊接著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那個高大而陌生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這位是?星兒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南若月連忙將啞奴介紹給了塵師太認識,然後將自己和林寒星在春禧鎮遇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塵師太聽。

“原來是這樣。”了塵師太也料到這春禧鎮裏別有隱情,她心裏有隱隱地有些擔憂,卻沒有表現出來,怕南若月會更加擔憂。一年後再見到南若月,卻發現她憔悴了很多,不由有些心疼地撫摸了一下她的發絲:“你看看你,可能是在春禧鎮吃了許多的苦頭吧,看上去好像瘦了一圈兒,人也變得憔悴了。”

南若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執住了師父的手,據實以告:“師父,才不是這樣,在春禧鎮的時候有啞奴照顧我,我生活得很好,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是因為……我懷孕了。”

她說得很小聲,可是了塵還是聽到了,她睜開了眼睛,驚喜地追問:“月兒,你說你懷孕了,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還會有假呢?”南若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著了塵的手:“所以寒星讓我到您這裏來住一段時間,安心養胎,再過些日子,待他辦完想辦的事情就會來接我的。”

“對、對、對,星兒安排得很好,你現在有了身孕了,的確不能跟在他後頭瞎折騰了,你就住在我這裏,我來照顧你,看你這個樣子,應該是害喜害得厲害,沒有人照顧你肯定是不行的……”了塵師太高興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了,緊緊地拉著南若月的手,回頭一並去招呼著啞奴:“月兒,趕緊讓你的朋友一起進去,一路辛苦,我去做飯給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