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家吵吵嚷嚷熱鬧得不行,聽到動靜的鄰居都懶得伸出偷來看動靜了。
一家子從頭到晚就沒個消停過。
顧美曦從有記憶開始何曾見過爺爺打爹爹的場麵,她和顧文鳴想去阻攔又懼怕老頭子那胡亂揮舞的拐杖。
劉氏躺在屋中哀哀叫喚著,顧老婆子在簷下又哭又跳腳舍不得兒子被打。
院子中,顧大海被父親逼到角落蜷起身子抱頭痛哭,直到老頭打累了幹脆拄著扁擔呼哧呼哧地喘氣。
家中好似雞飛狗跳吵嚷得不行,顧美曦頭都快炸了不想麵對這一情況,連忙找機會悄悄遁了摸到外麵去。
劉氏這一頓挨隻能躺在家中幹不了活,家中農活不能隻靠老頭一人去搞,於是顧大海便被老頭子給抓去耕土了。
顧老太太不想在家中與劉氏大眼瞪小眼,就搬了張板凳去田地裏頭掰豆子。
隔壁田的人許久沒看到她,在忙活時伸出頭來打招呼,趁機打探起昨晚顧家鬧得沸沸揚揚的動靜。
聊起這個事情顧老婆子便覺得丟臉,哪好意思跟對方講隻能搪塞幾句過去。
那老娘們倒是話多,一邊拔草一邊與她碎碎念道:“你家就老二勤快些,老大這一家下田幹活跟捏泥巴玩似的力氣都使不上幾分,你看看大海,這哪叫幹活啊!叫頭豬來都比他能耕地。”
顧老婆子臉色都青了,強撐著臉麵道:“從前他較少做這事,多做兩次便回了。”
老娘們嘁聲不屑道:“我看這小子長大的,他壓根就沒變過從前怎麼懶散現在還是一樣懶散,等收成的時候你都不必叫你老二回來幫忙,暗他夫妻倆這幹活的樣子收成時怕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老二回來幫忙?
顧老婆子醍醐灌頂,一拍大腿,是啊!雖然分了家不還是她生的兒子嗎!
大河他們一家子搬到鎮上去的事,後麵他們也知道了。
據說是王氏舅家借給他們的房子,顧老頭喝顧老太太均覺得兒子帶著孩子媳婦一家去住舅爺爺的房子,好似倒插門般說出去都嫌丟人。
但現在時間長就不一樣了,老大一家幹活不行,一家子的生活水平也跟著下降不少,這時顧老婆子便想起了大河的好處來。
顧老太太這心思一起壓也壓不住,幹了一天的事情回到家腰酸背痛,腿腳發麻走路都快走不動了。
劉氏還半死不活地躺床上嚎著:“藥呢!美曦你給娘煎的藥呢?”
廚房中,顧美曦擺弄著手上剛用鳳仙花染的丹蔻,要她用自己一雙漂亮的手去動黑乎乎泛著異味的藥壺,顧美曦心中著實不願。
但這家中又沒人能照顧她母親,顧美曦再怎麼自私也不敢在這關頭至母親的性命不顧。
這個家中隻能由她來擔起照顧母親的事了。
劉氏在床上嚎了半響才聽到廚房裏頭傳來女兒的聲音:“等等!快好了,快好了!”
顧老婆子剛好回來,往他們房裏支了眼嘴裏啐了口,罵罵咧咧回到自己房中。
她著實心疼自己的錢,一年到頭沒掙兩錢,家中人隻吃飯不幹活還要往外花。
造孽!造孽!
她得想個法子讓老二回家幫忙做事!
鎮上的顧大河哪知鄉裏的齷鹺,從離了家他漸漸體會到過日子的另一番滋味。
原來一家子的生活也可以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他覺得十分舒心,同時又有些擔憂在鄉下母親他們的生活。
大哥如此懶怠,也不知雙親過得怎麼樣了。
顧大河尋思著過幾天得回家一趟看看,順道將雲曦的事情告知給家人,也讓家人高興高興。
在他考慮這件事的時候,雲林醫館中又來了知府的人。
不過這次是便衣上門,三個人高馬大的人進來一句話不說就往櫃台前杵著。
掌櫃正低頭算賬,手中鍵盤劈裏啪啦的打得正帶勁兒冷不丁一片陰影罩下來,他抬頭一看嚇了跳。
嘚!三位黑麵大爺一聲不吭地站台前。
“幾位有……有何貴事?”
看著就不像是上門來做生意的,對方不吱聲隻默默取出一枚令牌往他麵前一遞。
胡先亭疑惑接過來,定睛一看幹咽了咽:“這是什麼意思?”
“找你們這裏的顧雲曦姑娘。”
胡先亭霎時有點慌:“冒昧問一下三位,找她做什麼呀?小姑娘可乖著呢……也沒幹啥。”
中間那位黑臉大哥蹙了蹙眉:“誰說我們要抓她了?大人有請。”
胡先亭不敢耽擱忙跑過去找顧雲曦,後院中,顧雲曦與孫郎中正在給一個大腿患爛瘡的病人換新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