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車子挺穩曲婉紅也追了上來,拍著車窗著急道:“李郎你出來!”
李元章下了車,雲曦看不見外麵卻能清楚的聽見他們的談話。
“你又有何事?”
曲婉紅委屈道:“你都兩天沒來看玨兒了,今天隻要還念著想跟爹爹一起吃飯,你怎能到門口就走了呢?”
李元章耐心道:“我與你說過了這幾日不大方便,再過兩天我就陪他一起吃飯。”
這話三天前他便開始說了,曲婉紅麵露委屈說話都帶了幾分酸意:“是不是家中姐姐不肯讓你過來?”
“婉紅。”李元章語氣忽地沉下來:“莫要亂喚。”
曲婉紅哽住瞬時紅了眼眶話都說不出來,見此李元章又心軟了:“你先回去,明日我便過來看你們。”
兩人低低細語不知說了什麼,然後不久李元章重新上車,牛車上雲曦裝聾作啞隻當做方才聽不見他們二人的對話。
這一番難舍難分,她以為李元章對曲婉紅這個外室當真十分疼愛。
到了知府府中,見到李夫人的時候她微妙地才察覺到這其中似是有故事。
李元章的原配不如曲婉紅年輕貌美,但也長得不相貌差溫婉大方,說話語氣輕柔和善,絲毫沒有架子。
她同文州一樣,被天氣所連累咳了一宿。
雲曦把完了脈開下藥單,期間李夫人又連咳了兩聲,一直在旁的李元章很是緊張:“怎樣?可有藥先緩解緩解?她這樣咳了一整宿都睡不著。”
李夫人嗔捶了丈夫一把:“別講得這麼誇張,哪有一整宿都睡不著。”
“夫人此乃寒風入體,虛火旺內有邪氣入脾,我開個藥方調理幾日便好。”
“行!勞煩顧姑娘了。”
說話間,李夫人在一旁仔細地打量她不太確定問道:“這位便是……前些日子裏鎮上傳聞的那個大夫?”
雲林醫館的事情一出幾乎全鎮皆知,誰都知道了胡先亭請了個年輕的小郎中在店裏頭做鎮店之寶。
她還未回話,李元章便先替她答了:“對,正是這小姑娘醫術了得。”
李夫人含笑道:“我看丫頭比子肅大不了一兩歲,倒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咱子肅相比都要差一截。”
外頭一道朗朗聲音接話道:“母親又背著我說我什麼壞話了?”
雲曦受不了這樣的誇讚,忙謙虛道:“夫人說笑了,我怎能與令公子相比。”
“哎!這位姐姐這句話可說錯了!”青衣少年笑著踏進來道:“娘親又背著我都說我的壞話是不對,但她也沒講錯,這位姐姐的事情連我都有耳聞!可見是真本事!”
雲曦謙虛了兩句,李夫人拉過兒子戳了戳他的頭假意責怪道:“你就這張嘴巴會說話,亂唬人。”
李元章握拳抵唇低咳了聲:“還不都是你慣的孩子。”
“胡說,明明是你自己管教不嚴。”
李子肅忙輕拍起自個嘴巴道:“怪我會說話!怪我會說話!”
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與別院那塊淒慘幽怨的模樣竟似天壤之別。
他們說話間雲曦已將藥方子寫好:“大人可要喚個下人,同我回去醫館抓藥?”
“可,我這就喚人同你一起去。”
李夫人忙拉住他:“你也不看看是什麼時辰了,上門便是客,好歹請顧姑娘用完午膳再走也不遲。”
雲曦忙擺手推辭:“不了不了,多謝夫人好意這醫館中還有事要忙我得趕緊回去。”
李元章麵露遲疑:“不然我先派個人過去取藥?”
李子肅立馬主動道:“我已在外頭吃過,不讓我去吧。”
一家三口商量著竟沒人管她,幾句話的功夫便拍案定板。
李夫人強拉著留她吃飯,雲曦著實推拒不過隻好留了下來。
從這夫妻二人的相處方式中,便能看出他們都感情十分不錯,可即便如此李元章依然在外頭偷偷養了個人。
雲曦看著李子肅便想起李玨那瘦小的身板,李子肅不分由說地取了她寫好的藥方,主動要出門前去藥館抓藥。
繞過了一條回廊,李子肅不住好奇其藥方上的字來。
這幾日剛好先生又新教了他課文,李子肅想瞧瞧上頭的字他是否全都認得。
他埋頭走著隻顧翻看手裏頭發要藥方子,王俊明注意到對麵走過來的人。
待將將撞上時,謝修平才開口提醒他:“何事看得這麼入神?”
冷不丁聽到這個聲音,李子肅抬頭一看嚇呆了。
“先生!”
手裏的藥方子沒抓牢掉下去,打飄了兩下落到謝修平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