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拾起,聽得李子肅撓撓頭憨憨地道:“家母昨晚咳得厲害,今個兒,請了個鎮上有名的女郎中過來給母親看診,這不,她剛寫的藥單我正要去抓藥呢。”
“女郎中?可是雲林醫館那個?”
“先生也知道她?”
確定是雲曦,謝修平下意識地掃了眼這藥方子,不看還好好這眼看過去他瞬時愣住,眼底劃過一道異常的光亮,他拿著那張方子仔細一瞧,心頭震撼難當。
李子肅不懂他的臉色為何突然變得肅穆,內心不安的問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這藥方忘記誰寫的?”
“是顧姑娘寫得呀!先生出了什麼問題嗎!”
謝修平臉色幾翻變卦幾乎不上話來,捏著紙張的手骨節泛白,他不會認錯,怎麼可能認錯!這分明就是顧雲曦的筆跡!
“人呢?她跟人在哪?”
“我母親留顧大夫吃午飯,他們應當一起去花廳了。”
謝修平滿耳嗡嗡響,腦子裏頭隻想過去確認一下人,疾步往前走了段距離,忽聽李子肅疑惑的聲音:“先生你怎麼了?是要過去找顧大夫嗎?”
他急促的腳步驟然止住,立在原地一時間沒有動。
李子肅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能在突然間使得他的先生這般失態,不過……
他一路小跑上去:“先生可以先把藥單給我嗎?我得先為母親抓藥去。”
謝修平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閉了閉眼再睜開,平緩了下失控的情緒將這紙藥方交給李子肅。
“抱歉。”
“無事,隻是老師……可是和顧小姐有何交集?”
他神情微凝,想了許久哂笑搖頭:“許是相似罷了,她的筆跡與我一位故極其相似。”
“哦……”李子肅聽得半懂半不懂,他看謝修平的神態表情總感覺又不是那麼回事。
“你抓藥去吧。”不過片刻功夫謝修平便從方才失控狀態徹底抽身出來,麵色平淡道:“我找知府大人談事情。”
李子肅覺得他這個新請的先生與過往的先生都不同,說話做事都要比其他先生有令人信服的威嚴,但他卻從來不對自己擺老師的架子。
他撓撓頭:“好的,先生我這先走了……”
謝修平頷首,兩人背道相馳,直至走到轉角處謝修平步伐又稍變得急促起來。
一模一樣的姓名,相似的拿鉗手法,明明是個山村農家女卻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以及自己從未告知過她姓名,她卻能脫口而出喚自己謝公子,還有這熟悉的筆跡。
如此多的巧合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這幾乎不算得是巧合的事了。
謝修平不知自己是怎麼藏住這個紛亂的心思,坐在這裏與李元章七扯八扯事情的。
滿腹的草稿都打好了在此刻卻有些難以開口,遲疑許久,他終於張口問道:“聽說雲林醫館的顧大夫正在知府府上,正巧我想請她相看不知顧大夫可還在?”
“在的。”李元章起身:“謝先生可稍等,我夫人宴請顧大夫一同用午膳怕是要一會才能過來。”
他端起茶杯掩飾此刻的心焦:“無防。”
花廳中,與李夫人一同用膳的雲曦不知自己露出馬腳遭到謝修平的懷疑。
作為一個知府夫人,這位李夫人可以稱得上是十分親和,甚至親和得她覺得有點奇怪。
兩人用膳時的李夫人不是地詢問她幾句關於病理方麵的事情,雲曦也不敢展露太過答得中規中矩。
飯食用完後,李夫人似是無意般地道:“我這寒症也非大事,若非我相公太過緊張我還真沒想看郎中。”
雲曦不讚同道:“不管小病大病皆是不可拖,夫人莫以病小而不醫。”
她低低地笑了,拿起帕子按了按唇角:“說笑罷了,你講的對。”
停頓了下又道:“不過有人病了許久都不見死,我又怎會懼怕這小小的疾病。”
一瞬間某種異樣感湧上心頭,雲曦不自覺地看了她眼,總覺得她這句話是針對李玨講的。
李夫人若無其事道:“說笑了,顧大夫請坐喝點茶。”
下人匆匆趕過來?:“夫,人大人有請顧小姐。”
李夫人聞言眉心微蹙:“可有什麼事?是又要出去嗎?”
“不是要出去,公子的先生過來了正尋顧小姐,剛巧她在咱們府上知府大人便遣我來請了。”
“原來如此。”她同雲曦道:‘“勞累姑娘你再跑一趟了,那是我兒的先生,許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要問診。”’
“無妨,帶我走一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