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睿祁囁嚅了下,不知道說什麼擺好。
沒有辦法似的,他囑咐道:“你好好休息。”
我笑著回應他:“既然我大禍不死,那肯定得好好的活著。”
我都沒想到我翻臉,居然這麼快。
他站在那裏,看了看我,目光灼灼。
我低下頭,不想去回應。
“我走了。”
終於是認命了,沈睿祁打算離開了。
“如果那天沒有人救我上來,我死了,你會怎麼辦?”
我發現我就是賤,都這麼難受了,還賊心不死。
他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片刻,“如果那天你死了,我會把你打撈上來,給你火化,把你的骨灰裝進瓶子放在我的胸口,讓你一輩子陪著我,我終身不娶。”
像是說了多浪漫的實驗室的,我感覺有人在我心裏的那個漏洞裏,撒了一把鹽,純白的,又鹹又澀。
“那如果是顧長虹呢?”我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這下,真的輪到沈睿祁犯難了。
如果是顧長虹呢?
他大概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如果出了問題,就一定要先去救顧長虹。
這是一份責任,是無法逃脫,不可轉讓的責任。
他站在那裏,整個人的背有些佝僂著,好看的臉幾乎揉成一團,像是被一個滔天難題困擾著。
我知道了,這個問題問不出所以然來。
我心裏也有了答案。
就算是再來一次,沈睿祁也會去救顧長虹。
保護顧長虹,在他心裏,像是一道公式,是一道定律,是準則。
甚至如果是火災,是綁架,是世界末日,他都會去救顧長虹。
——本能。
——從小到大練出來的本能。
請問誰會試圖跟一個人的本能過不去?
我不會,我鬥不過天性。
“你走吧。”
這次我終於下了逐客令,聲音卻是看淡之後的釋然。
為了表示決心,我躺好就關了燈。
“我走了。”
沈睿祁再一次和我道別。
他這次來大概是乘夜晚小護士都睡著了,宮銘皓也不在,偷偷地溜進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樣也好,我也不想再見他。
“沈睿祁,”黑暗裏,我再次開口叫他。
“嗯。”
“你知道嗎,我本來想原諒你的,想著既然你來了,就算是再難過,也要原諒你。”
我翻了個身,感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會原諒你了,再也不會。”
我的聲音極淺極淺,像是在讀一條今天早上的報紙那樣,極為端方的宣告。
“你別來了。”
相愛過的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他能明白我想的是什麼。
我甚至可以忍受他喜歡顧長虹,畢竟愛這東西,三天兩頭,誰說的準,可是我抗爭不過他的本能,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顧長虹一方。
“好。”
沈睿祁淡淡地回應我。
大概是,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